咕納魔的決鬥場內聚滿了學生,大家全都興奮的等待著第二場友誼賽的開始。
一名束著馬尾的男子緩步走到台上,觀眾席上的學生見到比賽即將展開便開始鼓譟起來,男子笑著舉起手示意要眾人安靜。
伊洛,這場比賽的裁判,站在場中的他正笑著望向台下雙方的人馬。「這場友誼賽雙方可以自由決定參加人數,比賽規則跟第一場一樣,最後留在場上的一方便獲得勝利,現在,請雙方選派參賽人員上台,我們即將開始進行友誼賽。」
聽到伊洛的話,領隊老師連忙抓著身旁的夜伢。「夜、夜伢同學,請問我們要派誰上場?」
「我跟希杰還有幾個領隊的學長上場就好了。」看著眼前的這群新生夜伢毫不猶豫的說著。
老師瞧著他臉上出現猶豫神色。「這樣好嗎?你們加一加還不到十個人,對方上場的選手好像有一百多個耶……」
夜伢會做出這樣的決定自然有他的考量,而這也是目前他唯一能做的選擇。「新生們完全沒有實戰經驗,要他們上場也只是讓對方當沙包打,那還不如由我們幾個有經驗的學長上場,雖然每個人的負擔會變重但是在行動上會比對方敏捷一些。」
「放心吧!老師,我們絕對不會輸給他們的!」負責領隊的幾個學長互看了一眼後跟著走到夜伢身邊。
「不可以!學長他們不可以上去!」一個新生擔心的出聲阻止。「學長他們剛剛──」
「不要說!」一名學長嚴厲的打斷了新生的話。
「怎麼了?」見情況不對,希杰追問著眾人。
夜伢掃視他們一圈之後也跟著問道。「你們臉上怎麼會有淤青??」
「我們……剛剛不小心撞到了,沒事,我們還是快上場吧。」幾個人慌張的掩飾瘀傷。
「身上的傷是怎麼回事?」夜伢抓起一個人的手問著。
「學長他們全都受傷了!」一名新生激動的站起來。「剛剛你們不在的時候有幾個咕納魔的人過來找我們麻煩,學長們為了保護我們跟他們打了起來。」
「沒關係的!我們沒事!」幾個人急切反駁著。
希杰巡視幾個人的傷勢之後眉頭全皺了起來。「你們身上的傷勢不輕,最好先療傷休息。」
目前的狀況對他們本來已經不算有利,再加上能上場的幾個人全都受了傷,這無疑是雪上加霜。
「這場比賽由我跟希杰上場就好。」夜伢語氣堅定的不容眾人反對。
「只有你們兩個怎麼行?!我們可以上場!」
「上場當肉靶嗎?」夜伢嚴肅的看著他們,眼神轉為銳利。「你們全留在這邊陪新生。」說完他便丟下他們轉身離開。
見著夜伢跟希杰兩人走上台,伊洛笑著望向台下的其他人。「貴校只派兩個人出賽嗎?」
「伊洛老師,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?他們那些人一定是太害怕所以不敢上來了。」
「哎呀……也難怪他們會害怕,剛剛被我們的人修理的那麼慘。」
幾名咕納魔的學生在旁嘲笑著。
夜伢臉上換上一副毫不在意的輕笑。「對付你們何必那麼多人上來?由我們兩個上場就綽綽有餘了。」
「要打架怎麼可以少了大爺我?」大門口出現一名男子,唇邊揚著一抹淺笑,眼神中閃耀著明亮有神的光彩,一股凌人的狂氣充斥在他四周,在眾人的注視下他邁開步伐走到台上,全場的女生因為他的出現砰然心動,好奇的在旁邊竊竊私語著。
「那個人是誰啊?他好帥喔!」
「以前都沒見過這個人,他會不會是帝華納科的新生?」
「他們學校的帥哥真多,夜伢、果力多、歐羅、希杰……現在又出現這一個帥哥新生,我好想轉學去他們學校。」
「妳真是善變耶!妳之前不是說季斯卡、蘭格、多特他們幾個很帥?為了能更接近他們,妳還特地跑來念這間學校,怎麼現在又變心啦?」
「唉呦……現在他們又不在這裡,先看別的帥哥養眼一下嘛……」
「迪亞哥哥?你怎麼跑來了?」希杰訝異的向他跑了過去。
「有架可以打本大爺當然要來。」
「本大爺?迪亞哥哥你說話怎麼怪怪的?」希杰一臉困惑的看著他。
「呃……可能是我剛剛睡太久,所以現在還有點神智不清,等一下就沒事了啦!哈哈哈……」說話的人尷尬的笑著。
呼……好險,差點就穿幫了。狂暗自捏了把冷汗。
由於靈魂轉換,迪亞的靈魂正在身體裡沉睡著,現在這個身體交由最強的武者,狂,全權掌控。
「你可以嗎?」夜伢不太放心的問。
小鬼,大爺我跟人決戰的時候你都還沒出生呢!狂不甚高興的瞄他一眼。「沒問題!」
「殺!!!!」
三個人才剛站定,對方一百多名的人馬氣勢浩大的向他們撲來。
這麼急著送死嗎?狂慢條斯理的抽出刀,這些草包他根本就不看在眼裡。
「絃之一字刀!!」白色的刀光閃過,一個人立刻被切成兩半。
「空龍斬!!」在乍現的數道光影下又有幾個人成了刀下亡魂。
真不錯,現在這個身體使起來很順手,就像我自己的一樣。狂滿意的活動了下筋骨,順手又剁了幾個。
照這情況看來,說不定能使出那一招……評估著身體的狀況,狂暗暗猜想著。「喂!那邊的幾個草包,全部過來送死吧!」他笑著向前方的幾個人招手。
「什麼?說我們是草包?!」
「可惡的傢伙!我一定要殺了你!!」對方被他的話氣的牙癢癢的。
來吧!來吧!來越多個人越好!大爺我一次就要把你們全清掉!狂的眼中出現燦爛的神采,他握緊了刀,站定雙腳。「騰蛇!!!」
長刀快速的揮斬,刀光的餘影連成了一道軌跡,看上去就如同一條銀色巨蛇游走在人群之間。
全場頓時鴉雀無聲,十幾個包圍住他的人一動也不動的站著,下一秒間,那群人像是崩塌的高塔散成了碎塊。
真是不錯,現在這個身體連騰蛇都能使出來。看著遍地的屍首殘堆,狂臉上的笑容更深了。
「好厲害!剛剛那一招是什麼?」
「不知道,我好像看到一條蛇!!」
「他好棒喔!又帥又厲害!我愛上他了!」
「加油!帝華納科的三個帥哥,你們要加油喔!」
「迪亞哥哥好厲害!」希杰在一旁興奮的尖叫歡呼著。
「希杰!小心!」另一旁的夜伢著急的提醒希杰,此刻正有一群人拿著長劍往他殺去。
希杰驚慌的後退幾步,還未來的及出招防禦,那鋒利的劍就已經衝至他面前。
「鏗!!」原以為可以成功的攻勢卻被人硬生生的擋下,一個人影突然現身在希杰與那群人之間,那迅速又不著痕跡的動作就像來去無形的風一般。
「迪亞哥哥!!」瞧著救兵,希杰高興的笑著。
「在場上最好專心一點,死在這群草包手下可不是件光榮的事。」狂告誡著他。
雖然說本大爺跟這小鬼沒什麼交情,可是迪亞在調換靈魂前要大爺我幫她照顧這小鬼,沒辦法,既然答應了她本大爺當然要信守承諾。
「對不起,迪亞哥哥,以後我會注意的。」希杰乖巧的點點頭。
真是聽話的小鬼,難怪迪亞那傢伙那麼疼他。狂見希杰這乖巧的樣子心中對他的好感也跟著增加。「喂!那邊那幾個!本大爺沒時間跟你們一個個耗,你們全部上來受死吧!」
「那也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!」十幾個人一擁而上,那咬牙切齒的表情像是要把他們給啃了一樣。
在他們往前踏出第二步時,他們的腦袋跟身體就搬了家,手跟腳也全各自散開。
「他、他什麼時候出手的?你有看到嗎?」
「他好像揮了兩刀吧?」說話的人語氣非常不確定。
「不、不,我看到三刀。」另一個人反駁著。
一群蠢蛋,大爺我一共砍了三十七刀,連這也看不出來,程度真是太糟糕了。狂不悅的搖搖頭。
「迪亞哥哥的速度好快,我差點看不清楚呢!你剛剛揮了三十七刀對吧?」
呦?這小鬼的眼力不錯嘛~~狂對希杰的話大感意外。「你看得出來我砍在哪些部位嗎?」他想試一試希杰的眼力究竟到什麼程度。
「有十三刀砍在腿上,十六刀在手上,八刀在頭上,對不對?」希杰側著頭數著。
「完全正確,你的程度比那些蠢蛋好很多。」這小鬼雖然目前還不成氣候,但是只要加以磨練,他絕對能成為一個很不錯的對手。狂在心中評估著。
同在場上的夜伢看著迪亞所發出的招式,心中跟著溢滿了驚訝與困惑。
沒想到迪亞竟然變的這麼厲害,依我目前的程度跟她相比,我是否能跟她平分秋色?她之前在學校的那場對決是不是隱藏了實力?想到這裡,夜伢的心裡不由得沉悶了起來。
一直以來他努力學習的理由就是因為迪亞,他多麼希望當他再次與她相遇時,自己能具有跟她一樣的實力,甚至超越她,當他在學校見到迪亞與其他人的對決時,他曾認為自己已經達到這個目標,但是今天迪亞的這場決鬥卻又讓他開始質疑自己原先的認定……
難道我現在的程度還不行嗎?!可惡!夜伢緊握著刀,心中竄出了怒火。
「天狼百殺!!」在吶喊聲過後,場上剩下的人全被夜伢解決了。
出手如狼一般兇狠,刀刀致命,真不愧是本大爺看中的傢伙。看著夜伢,狂真想當場跟他來場生死鬥一較高下。
「比賽結束!帝華納科學院獲勝!!」裁判伊洛宣佈對決結果。
「你們幾個別囂張!這場比賽你們只是僥倖獲勝!要是季斯卡、蘭格……他們幾個在這裡的話,你們根本就贏不了!!」
「沒錯!要是他們上場,只需要用一隻手就可以將你們給擺平了!」
「你們幾個給我記住!我們絕不會就這樣放過你們……」藉由魔法陣復活的幾個人在背後大吼大罵著。
一群像狗一樣亂叫的傢伙真是吵死了。夜伢板著臉努力克制煩躁的情緒。
「空龍斬!!」一旁的狂回手給了他們幾刀,讓他們重溫一下死亡的感覺。
呃?她竟然……夜伢不可置信的看著迪亞,她那舉動也正是夜伢想做卻沒有付諸行動的事。
「喂!你做什麼?比賽明明結束了!」觀眾台上的學生開始大聲叫罵。
「太過分了吧!怎麼可以趁人之危?實在是太卑鄙了!」
「全給我閉嘴!」狂將手中的長刀對準觀眾席的眾人。「要是現場有人認為可以打贏我那就下來打一場!我絕對接受你們的挑戰!不管你們來幾個,大爺我絕對會將你們一個個斬掉!」
「雖然說決鬥已經結束了,不過我們不介意再進行一場。」夜伢也跟著接話。
「……」看了剛剛他們在場上的表現以及迪亞那充滿殺氣的眼神,場上鴉雀無聲沒人敢再多說話。
哼!全都不敢吭聲了?一群沒用的傢伙!決鬥結束後狂的怒火也跟著上升,那場決鬥根本滿足不了他對決的慾望,他想要的是一場真正的生死鬥!一場難分高下的激戰!站在台上揮個幾刀可不是他要的!
「要是沒人想上場,那就全給我安靜點!別像隻狗一樣亂吠亂叫的!」狂收起了刀,他掉頭就走。
真不愧是迪亞啊……雖然說個性變的暴躁了點,但是那處處引人注意的作風還是一樣。夜伢的臉上掠過一絲笑意。
不知為何,夜伢此刻的心情突然好轉起來,當初他也是因為她這種獨具一格的個性而注意到她,現在眼前這一幕讓他想起他初次與迪亞見面的時候……
「好了,所有的事情就到此為止吧!」伊洛笑著上場緩和氣氛。「進行友誼賽耽誤了你們不少時間,現在我們趕快開始參觀學校吧!」
『狂,迪亞她還好吧?』參觀校園時,麗莎跟在狂身邊擔心的問。
『不知道,她應該還在睡吧。』
『這樣啊……那你就先代替她,讓她多休息一會,等她醒了你再回到兔子裡。』
回到兔子裡?聽著這話,狂的心裡突然有種不舒服的感覺。
本大爺還有很多的事情想做,大爺我要跟其他高手決鬥、要成為天下第一!!要是回到那該死的兔子裡……不!不行!不能回去!我決不回到兔子裡!狂握緊了拳頭,佔有這個身體的慾望強烈的衝擊著他。
咕納摩的校外參觀之旅結束之後,西學院的學生回到學校之後全興奮的跟其他同學說著事情經過。
整個事件中最受矚目的三個人,在回學校之後全都回到各自的房間休息。
要怎麼才能完全擁有這個身體?等迪亞醒來我又要回到兔子裡去了,到底大爺我該怎麼做?
狂的思緒又焦急又忙亂,他在房間內胡亂的走來走去想破了腦袋卻還是想不到辦法,畢竟,他只是個武士,他對符咒、法術那些全一竅不通啊。
對了!迪亞她不是有很多關於符咒法術的書?說不定書裡有教這方面的法術!
想到這裡狂連忙跑到她的書架前找書,在翻過好幾本書之後終於讓他找到了。
『靈魂攻擊之術』人醒著的時候,靈魂與身體屬於共生共存的一體狀態,但是當人進入昏迷或沉睡時,靈魂將會與身體脫離,它將會回歸到意識的最深處,我們稱之為『心宿』的地方,它是靈魂的棲息所,位於心宿的靈魂沒有任何外界武裝,是進行攻擊的最好時機,使用此招必須先讓自己的靈魂脫離進入對方的身體裡進行攻擊……
她現在不就正在這個身體的內部沉睡嗎?我只要找到她然後……
可是,她曾經幫我從邪靈手中脫困,我這麼做……才想行動,狂卻又猶豫了。
不!就算她救了本大爺又怎麼樣?她平常將本大爺當成僕人一樣使喚來使喚去!她的救命恩情大爺我早就還完了!現在大爺我跟她各不相欠!這個身體本大爺要定了!奪取身體的慾望勝過理智,狂發狠的下定決心。
照著書上所寫的方法行動,狂進入了迪亞的意識深處,聳立在他面前的是一扇高不見頂的紅色大門,除此之外,四周全是一望無盡的漆黑。
是這裡吧?該怎麼進去?破門而入嗎?手邊也沒武器,不知道能不能將它踹開?當狂舉起腳正準備踢開那扇門時,一個聲音阻止了他。
『你是誰?怎麼會來這裡?』聲音細細的,像是個孩子的聲音。
怎麼會有人說話?狂驚愕的找尋聲音的來源。『誰?是誰?快給本大爺滾出來!!』
『我叫做心宿,你又是誰?』一個像是拳頭般大小的發光體飛到他眼前。
心宿不是靈魂棲息地的名字嗎?怎麼會是個……光球?狂狐疑的看著它。『大爺我叫做狂。』
『狂?這名字好像聽過?』發光體在狂的四周轉了幾圈。『我想起來了!你是迪亞的那隻寵物兔子對吧!!』
寵物?這傢伙講話真是欠揍。狂氣呼呼的對它吼著。『你給本大爺搞清楚!本大爺才不是她的寵物!』
『說的也是,嚴格說來,你不能算是她的寵物……你應該算是她的僕人,我差點忘了你們之間有契約協定。』
僕人?!去她個大頭鬼!要大爺我當她的僕人?她還早的很!今天本大爺會變成這樣都是她害的!該死的傢伙!狂發狠的一把抓住光球。『我要找迪亞,她在哪?』
『唉呀呀……要找她,你只要說一聲我就帶你去了啊,幹麻抓住我?』緊抓在狂手中的心宿突然分解成數十個小光點,離開狂的手心後它們重新聚合。
『真是的,沒見過這麼沒禮貌的人,迪亞真該好好教你一些禮儀才對。』心宿邊抱怨邊飛到大門前,門緩緩的打開了。
『跟我來吧!』它緩緩的飛了進去。
進入大門之後,面前出現一條又長又寬的灰色大理石走道,走道上空飄著許許多多的玻璃球。
『小心點,別將那些球給打碎了。』光球在狂身邊提醒著。
『這些玻璃球是做什麼用的?』狂好奇的問。
雖然玻璃球長的都一樣,但是有的光亮的像是個小太陽,有的卻暗的如同黑夜。
『那是她的記憶,這裡是記憶迴廊。』
記憶?狂湊上前瞧著附近一顆像是太陽般耀眼的記憶球,他看到一個七歲小女孩跟一個年輕男子在農田裡聊天。
『迪亞,來!妳吃吃看爸爸新發明的青椒!』年輕男子將一顆紅色的青椒遞給她。
『可是人家討厭吃青椒……』小迪亞嘟起了嘴一臉不想吃的樣子。
『放心,這可是爸爸特別為妳發明的!絕對不會有妳討厭的青椒味道!』
『真的?』小迪亞遲疑了一下,最後她張大了嘴,硬著頭皮將紅色青椒給吃了下去。『好甜喔!!是我最喜歡的櫻桃口味耶!!好好吃!!』
『這樣子妳以後敢吃青椒了吧?』
『嗯!謝謝爸爸!』
『以後要是還有什麼菜不敢吃的,儘管告訴爸爸,爸爸會將它們全部變成妳喜歡吃的味道!』男子寵膩的摸著她的頭髮說道。
『那……我想要將苦瓜變成哈密瓜口味!把茄子變成草莓的味道!把……』
去!哈密瓜口味的苦瓜能吃嗎?搖著頭狂離開了那個記憶球。
『越明亮的記憶球,表示那件記憶越快樂,相反的,越黑暗的球就表示那是迪亞最討厭的回憶。』心宿在旁邊講解著。
討厭的回憶?這女人也會有討厭的回憶?心宿這麼一說到令狂好奇了,他跟著往一顆暗如黑夜的記憶球走去。
『走開!不要過來!走開!!』十歲的迪亞縮在牆邊的矮櫃上,客廳裡站了兩隻對她虎視眈眈的狼。
『爺爺!奶奶!你們在哪裡?爸!媽!救我、快來救我!』年幼的她無助的哭泣著。
迪亞身上的米色小洋裝被狼爪抓裂,上頭染著兩種不同顏色的血色,乾涸凝固的血是暗紅近黑的血色,順著傷口流出的新血則是鮮紅如玫瑰般,這兩種顏色逐漸在那淺色的衣服上擴張領域,就像是要吞食掉她那小小的身軀。
『迪亞!』衝進屋的女人看到這一幕驚呼出聲。
『媽!救我!』年稚的臉蛋上掛滿了淚痕,滿是驚恐的眼神無助的向母親求援。
『該死的傢伙!』女人衝進屋內,迅速的抓起了桌上的小刀,兩三下就將狼給肢解了。
『媽……媽……』迪亞伸出顫抖的手叫喚著她,還來不及多說她便暈了過去。
沒想到她竟然遭遇過這種事情,不過……她果真沒騙我,她老媽真是個刀術高手,那俐落而又精準的刀法,就連大爺我也沒把握能做的到。看著那段回憶,讓狂有了意外發現。
『那幾顆球怎麼是霧濛濛的?』狂指著角落邊幾顆像是覆上一層灰塵的玻璃球。
『那個是她遺忘的記憶,她小時候突然發高燒,退燒之後那些記憶就變成這個樣子了。』心宿在灰色的玻璃球旁繞了幾下。『忘了也好,反正也不是很愉快的事情。』
到底是什麼事情?不由自主的,狂又湊上前瞧著。
記憶球的影像是在一個水池旁的草地,四歲的小迪亞跟幾個年紀比她大的男生對峙著,她的旁邊站著一個不斷哭泣的小女生。
『你們怎麼可以欺負她?太過分了!』小迪亞板著臉瞪著那些男孩。『快點把洋娃娃還她!』
『要我還她?有本事妳來搶啊!妳只要能打贏我!我就把東西還她。』
『這可是你說的!』迪亞隨即喃喃念咒,一個火球自她的手中發出。
對方見狀也跟著發出一個火球,當兩個火球撞在一起時,迪亞的火球將男孩的火球給撞散了。
『你輸了,趕快把洋娃娃還給她。』她再一次說著。
『我沒有輸!剛剛只是妳運氣好而已!我不可能會輸給妳!』男孩不服氣吼著。
『別理她,我媽媽說她們家的人最奇怪了,我們還是離這個怪胎遠一點!』
『你說什麼!你怎麼可以這樣說我家人!』迪亞氣呼呼的叫了回去。
『本來就是!你們全家都是怪胎!』
『你胡說!』迪亞生氣的衝上前抓著那男孩的衣服,正當兩人爭執不休時,一個重心不穩,雙雙跌入一旁的水池裡。
『糟糕了!快點叫大人來!』草叢旁衝出一個小男孩叫著,其他小孩跟著慌張的跑進屋內求救。
迪亞跟那男生被救起之後,迪亞的家人帶著她離開宴會場。
坐在馬車裡,全身溼透的她縮在父親的懷中哭泣著。“我討厭他們!我討厭宴會!我們可不可以不要當什麼第一家族?我們可不可以不要住在這裡?”
『好、好,既然迪亞不喜歡那我們就搬家。』一名頭髮花白的老人心疼的說著。『爺爺知道有一個地方很漂亮,我們就搬去那邊住!好不好?』
『那些男生真的好可惡!爸……你可不可以教我很厲害的咒法?我想要變得很厲害!讓他們以後不敢再欺負我!』
『小傻瓜,力量只會讓妳學會奪取、逞兇鬥狠,它並不能幫助妳變的更厲害,所謂的第一、強者也都只是一個名稱,這些東西並不能代表什麼……』
『可是書上的那些勇者都很厲害耶!如果不厲害他們就打敗不了壞人啊!』
『話是沒錯,可是妳有沒有注意到一點?那些壞人也很厲害啊,有的甚至比勇者厲害許多不是嗎?』迪亞的父親轉而詢問她。
『……』她遲疑了會才緩緩的點頭表示認同。
『勇者之所以成為勇者是因為他們除了力量之外,他們還擁有堅定、善良的內心,所以當他們遇到誘惑、困難、威脅的時候仍然堅定自己的意志,並沒有退縮或者被邪惡誘惑……』迪亞的父親溫柔的對她笑著。『妳今天挺身而出幫助那個女生,爸爸覺得這樣的妳很棒喔。』
回到家之後,迪亞開始發高燒,在高燒退了之後,宴會場上的記憶也跟著遺忘,她家裡的人在她身體恢復健康之後,帶著她搬到偏遠的一座山上。
強者只是別人給的稱號?我所追求的只是一個稱號嗎?聽著他們的這段話,狂的心裡突然五味雜陳。
『你們的決鬥結果怎麼樣?』心宿冷不妨的冒出一句話來。
『啊?』狂的思緒還沒恢復過來,他發楞的看著它。
『決鬥啊,迪亞不是跟你交換身體,讓你去跟他們打架嗎?』
『本大爺當然是贏了。』
『我就知道!迪亞果然沒有看錯人!』心宿的亮光變得更耀眼了些。『不過,當初她要跟你進行交換時為什麼她都不擔心呢?』
『擔心什麼?擔心本大爺會打輸嗎?』狂不高興的反問它。
『不是,是擔心你佔據這個身體。』心宿直接了當的說著。
『……』被心宿說中他的企圖,狂不發一語。
『但是,我想她在進行交換之前就應該有想過這個後果吧!』心宿繼續滔滔不絕的說著。『畢竟她不是那種會逞一時之快的孩子,雖然她發火的時候真的是很莽撞,可是平時的她做事情還是會經過計劃跟考慮……』
是這樣嗎?她真的想過?要是這樣為什麼她還願意跟我交換?狂疑惑了。『如果……大爺我來這裡就是為了要殺死她奪取這個身體的,你會阻止本大爺嗎?』
『不會。』心宿很乾脆的回答著。
『為什麼?』這答案倒是叫狂意外。
『我只是一個記錄者又不是保護者,為什麼我要保護她?』
『記錄?要記錄什麼?』
『紀錄人一生所做的各項事情,人死了之後靈魂被帶會到『冥界』,審判者會依據這些紀錄判定這個靈魂的去處,然後靈魂就會被帶往天堂或者地獄。』心宿飄上飄下的兜了幾圈,聲音斷斷續續的傳來。『……既然她願意跟你交換,那就表示她願意承受這後果,要怪也只能怪她對朋友太過信任。』
對……朋友……太過信任……?
這句話讓狂已經遺忘的回憶一幕幕的浮現,他想起了徘徊在人間的理由,想起了死前的那一幕,那把刺向他的劍,以及……那個背叛者的臉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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