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哇啊……」被襲來的大浪捲起,我原以為會被打入水裡,結果,那個大浪卻像風一樣,將我們捲至高空,在我們還沒搞清楚是怎麼一回事時,我們便被摔在地上。

 

「好痛……」我揉著發疼的屁股叫道:「搞什麼啊!哪有人用這種方式送客的?」

 

「可惡的臭鯨魚!」麗莎發火的大吼:「下次我一定用亂雷劈死你!」

 

「吱吱,雷電咒語可是鯨魚大人最拿手的招式,」冰鼠好意的對麗莎勸告道:「在下認為,妳的勝算不大,最好還是想別種咒語……」

 

「去!她想打贏鯨魚大人?再練個一千年吧!」貓頭鷹窩在一旁整理牠的羽毛,嘴裡還不斷埋怨著。「真倒楣!要丟就丟她們兩個就好,為什麼連我們也丟出來?」

 

「咯咯咯,有誰可以幫忙一下?我翻不過身來了。」烏龜呈現頭下腳上的仰天模樣,圓形的龜殼隨著牠的掙扎動作而搖晃著。

 

「你還好吧?我來幫你翻過身去。」希杰出現在烏龜旁邊,雙手開始推著他的龜殼,想幫他翻轉成平常的姿勢。

 

「耶?希杰,你怎麼會在這邊?」我困惑的問著他。

 

「剛剛你們走了之後,冰鼠帶我們回到第一關跟其他人會合。」希杰邊使力挪動著烏龜邊回答我。「然後,冰鼠帶我們來這個峽谷,牠說這裡是黑池跟外界聯繫的出入口,要我們在這邊等你們。」

 

魔王鯨用水波送我們抵達的地方,是一條能容兩輛馬車並通的通道,兩旁是尖銳而又陡峭的山壁。

 

「其他人呢?」我往四處找尋了下,發現這附近除了希杰之外,並沒有看到其他人的蹤影。

 

「……」沒有回答我,希杰正專心又努力的推著烏龜,臉上額上佈滿了汗水。

 

「蠢蛋!」貓頭鷹不以為然的瞄了他一眼。「你怎麼可能推的動那隻大龜?牠可是有三百公……」

 

「碰!碰!」貓頭鷹的話還沒說完,希杰一個使勁就將烏龜給翻正了。

 

「……」貓頭鷹張大口,愕然的望著他。

 

「咯咯咯,還是這樣子舒服……」脫困之後的烏龜,開心的笑著。

 

「其他人在出口的地方。」希杰擦去臉上的汗水,指著通行口的方向對我說道:「派斯王子派了輛馬車來接我們,就在外面,他們全在馬車上。」

 

當我依著希杰的話往出口望去時,瞧見一輛馬車出現在通行口外,上頭插有魔族皇室的旗幟。

 

「好了,回去了!」貓頭鷹梳理好羽毛之後,隨即拍動翅膀,頭也不回的飛走了。

 

「咯咯咯,是該回去休息了,今天真的好累啊……」烏龜再度將龜殼立起,縮起四肢滾了回去。

 

「吱吱,各位,在下告辭了。」冰鼠對我們鞠躬道別之後,一陣冰霧出現,冰鼠在霧氣中消失了身影。

 

「恭喜過關。」等牠們離開之後,希杰走向麗莎,開心的對她道賀著。「魔王鯨應該沒事了吧?」

 

「嗯。」麗莎張開雙臂一把抱住希杰,將頭枕在他肩上,帶點撒嬌的說:「最後一個關卡還真是有點累。」

 

「對不起,我沒有陪妳到最後。」希杰的語氣中帶著些自責。

 

「那就親一個吧!」麗莎用著狡詐神情對他說道:「這樣我就原諒你。」

 

呃?怎麼確定兩人的關係之後,麗莎變的越來越……我心驚的看著希杰,總覺得他離「被吃掉」的日期不遠了。

 

「這、這……」因為麗莎這樣的要求,希杰的臉瞬間紅的跟蕃茄一樣。

 

回過頭,希杰為難又尷尬的望著我,表情似乎是想要我替他解圍,可是,我怎麼可能會壞了麗莎的好事呢?

 

「我先去找他們。」揮揮手,丟下希杰,我準備走向出口,轉過身時,耳邊還依稀聽見希杰細微的呼叫聲,不久,那聲音就消失了。

 

走到出口處,我瞧見夜伢站在馬車外等待,他的身旁站著一個很眼熟的人……

 

「哥?你怎麼會來這裡?」我訝異的望著我老哥,瑞。

 

「我來找人。」老哥見到我出現,快步向我走來,在我還來不及反應時,快速出手抓起待在我斗篷中的狂。

 

『做什麼?快放開本大爺!』在他手中的粉紅兔不斷的掙扎著。

 

「借一步說話。」老哥拎著狂,準備離去。

 

「哥!」我連忙抓住他的手臂,著急又擔心的問:「你要帶狂去哪裡?」

 

「談事情。」老哥用眼神示意要我鬆手,跟著,他使用翔術飛了起來,低著頭瞧了我一眼。「妳回皇宮等我們。」

 

「哥……」我望著消失在遠方的他們,心底逐漸升起一股不安……

 

「先回去吧。」夜伢走上前,雙手按在我的肩膀上,像是想讓我打起精神般,笑著對我的說道:「妳要是對這件事情有疑問,回去皇宮問冥王不就知道了?」

 

對喔!冥王不是要哥哥去調查東西嗎?他一定知道!想到這裡,我連忙跟著夜伢回馬車上,直奔回皇宮。

 

 

 

一抵達皇宮門口,見到站在外面等著我們的派斯,我急忙的抓著他問道:「冥王呢?冥王他還在這邊吧?」

 

我突如其來的動作,讓派斯嚇楞了下,他先往我抓著他的手瞧了眼,隨後才指著皇宮內部回答道:「在,可是……」

 

「帶我去找他!」拉著派斯,我直接衝進去皇宮,不管身後夜伢他們對我的叫喊。

 

雖然不清楚我的用意,但是,原本被我拉著跑的派斯,突然轉而主動拉著我的手,跑步的速度也加快了些。

 

呃?怎麼突然跑的這麼快?我驚愕的望著派斯,他的腳程比我快多了,被他這樣拉著跑,我追的有點吃力。

 

「派、派斯,等等……」我上氣不接下氣的喊著。「你、你跑太快了……」

 

「是嗎?」派斯聽我這麼喊,突然停下腳步,煞車不及的我,整個人直接撲向他。

 

「小心!」派斯回手抱著我轉了一圈,藉這轉圈的動作瓦解那股衝力,讓我跟他兩人沒有狼狽的摔在地上。

 

「呼……」鬆了口氣的我,直接將頭枕在派斯胸前休息。「剛剛真是好險。」

 

「呃……嗯……」派斯用著略帶尷尬的單音回應我。

 

「嗯?」我退開幾步困惑的望著他,發現他也用一種奇怪的表情盯著我看。「你怎麼了?」

 

「啊?我、我沒事……」派斯敷衍似的對我笑笑,又跟著拉起我的手往前走。

 

我們走到一個房門口,派斯壓低音量對我說道:「他們在裡面討論事情。」

 

他們?我還沒來得及發問,派斯就已經敲了門,帶著我走進房間內。

 

房間裡的擺設相當簡單,左手邊的長型牆壁上,掛著一幅含蓋整個魔界的地形圖,右手邊則是這個國家領土的細部圖,房間中央擺著張長型會議桌,除此之外,沒有其他多餘的裝飾。

 

國王、冥王以及白眼伯伯坐在會議桌旁,在我們走入時,他們三個人同時轉頭望向我們。

 

「不好意思,打擾了。」派斯恭敬的對他們行禮說道。

 

發現我們好像打斷了他們的談話,我尷尬的對他們笑了笑,同時也發現房間內有著不尋常的氣氛,有點嚴肅。

 

「晶壁魔王鯨已經回到黑池了嗎?」冥王見到我,隨即笑著向我問道:「那邊的關卡很有趣對吧?」

 

「嗯,我們已經送他回到黑池了。」我點頭回答著。

 

「喔?你們闖過黑池的關卡了?」白眼伯伯高興的向我笑著。「不愧是貝卡的孫女,很不錯!」

 

聽到白眼伯伯的讚美,我只能苦笑以對。那樣的關卡,根本沒什麼實力可言,純粹就是憑運氣吧!

 

「你們兩個來這邊有事情嗎?」國王不解的問著。

 

「他們是來找我的。」冥王像是早已經洞悉一切,用著和緩的語氣說道:「你們幾個要不要先進來坐下?」

 

幾個?不就是我跟派斯兩個而已嗎?我回頭望去,發現其他人全都站在我身後。

 

「請等一下!」國王不認同的阻止冥王道:「你要讓這群孩子參與?他們根本……」

 

「我只是想將事情跟他們說清楚,」冥王用不急不緩的語氣回答道,他順手將拿著的摺扇搧了幾下。「畢竟,這件事情,跟他們也算有關……」

 

「跟我們有關?」我更困惑了,冥王要說的事情跟我想問的問題,是同一件事嗎?

 

「或許該說……」冥王用著深沉眼神直盯著我,「跟你們的朋友,迪亞的契約靈『狂』,有關係。」

 

狂?聽到這句話,我們幾個走入房間內,坐在座位上,靜靜等待冥王說明這一切。

 

「你們不用這麼嚴肅的盯著我啊……」見到我們全都用著沉重的表情望著他,冥王有點無辜的苦笑了下。

 

「呃……」我們幾個尷尬的互望一眼,不好意思的對他笑笑。

 

等我們全部人稍稍放鬆心情之後,冥王才開始道出整件事情:「我們正在找尋一把叫做『魀虛』的兵器……」

 

冥王隨手揮了下,一面大鏡子出現在我們面前,鏡面出現一把長劍的影像。

 

劍身上面刻有波浪花紋,上頭綴上了金線,劍刃所發出的光芒,如同雪地反映的雪光一樣耀眼,劍柄跟劍韒採用上等黑檀木製作,上頭刻上如龍麟片般的細緻紋路,並以銀漆勾勒出線條,最後,再以寶石點綴。

 

「它是由人界的鑄煉名匠煉製而成,通常,經由名匠練成的兵器,都擁有一定的靈性,這把劍成了眾人的搶奪之物,因為持有者本身心存邪念,這把劍跟著也被污染,在三百多年前,它真正蛻變成妖物,以吸食人的精氣血維生……」

 

在冥王敘述時,鏡面的影像也跟著轉換,我們見到一場場爭奪兵器的殺戮,一個個奪劍時的險惡嘴臉,背叛者猙獰的眼神,被刺殺身亡者的詫異、憎恨神情……

 

「這跟狂有什麼關係?」看著一段段猶如戰爭般殘忍的畫面,我困惑的反問冥王。

 

「魀虛的本體是劍身,要變成妖物需要有媒介。」開啟摺扇,冥王朝著鏡面搧了幾下,鏡面上出現一名陌生男子。

 

「他是狂的好友,叫做岫。」冥王指著男子對我們說道。

 

「他是狂的朋友?我怎麼從來沒有聽狂提起過?」我訝異的望著鏡中的影像。

 

男生有著淺栗子色的頭髮,髮長過肩,身上穿著件寬袖口的米色長袍,深咖啡色布條繫在腰上,手上拿著一把長劍。

 

他跟狂有著相像的氣質,那是一種對自己的極度自信,一種凌駕眾人之上的傲氣,但,這其中又有著明顯而微妙的區別。

 

狂有著不修邊幅、任性自我的風格,那開朗、率性的笑容,讓狂就像個發光體,即使是在人群中,他還是能輕易吸引住眾人目光。

 

岫同樣也是個發光的存在,但是,他卻是隔離於人群之外,在自己與他人之間建立起一道無形的屏障,雖然他臉上同樣有著和善的笑容,但是,那份距離感卻清楚的從他眼神中流露出來。

 

「他就是被魀虛選中的附身者。」指著岫,冥王說出這句令我們驚愕的話。

 

「怎麼會這樣?」我不解的追問:「狂知道這件事情嗎?」

 

「瑞應該已經告訴他了。」冥王回答著。

 

原來,哥哥將狂帶走是這個原因……我這才稍微理解先前發生的情況。

 

「為什麼岫會被魀虛附身?當時發生了什麼事情?」夜伢說出他的困惑:「要是他們倆個一同旅行,狂應該會出手幫助他吧?」

 

「這件事情說來話長,我顯示當時的情況給你們看吧……」冥王示意要我們聚集到鏡子前面,他手上的摺扇轉了幾圈,鏡面突然發出強烈的光芒。

 

 

鏡中的場景是一個雜草叢生的荒涼地帶,巨型動物的骨頭部份被埋在土沙中,有些已經被風化一半,有些則還粘著未腐爛的皮肉,似乎這裡曾被當成戰場,進行過無數次廝殺。

 

在這些動物屍骨的不遠處,還有數棟差不多被破壞殆盡的木屋,一陣風吹來,木屋缺角、破損的木板發出「磅磅磅」的撞擊響聲。挾帶落葉飛翔的風,穿過屋子的各個角落,在一群人的腳邊盤旋幾圈而後離去,他們小心翼翼的潛伏在某棟破屋外,雖然是偷襲者的身分,但是他們的眼中都透著不安跟害怕。

 

「他們真的在這裡?」為首的一名男子低聲問道。

 

「是,昨夜我一直跟蹤他們到這間屋子。」蹲在他身旁的手下,同樣壓低了音量回答道:「他們昨天喝了不少酒,現在是下手的好時機!」

 

為首的男子悄悄探頭至窗口邊觀察,發現裡面酒瓶散落一地,兩名男子倒在稻草堆呼呼大睡。

 

「連外頭都能聞到一股濃濃的酒味,他們兩個未免也太放鬆了吧!」為首的男子發現情況對自己有利,臉上的表情也跟著輕鬆得意起來。

 

「你們全給我分散,包圍住整間屋子。」男子開始指揮調度手下們,將近五十名手下在他的指揮下,迅速且無聲的移動到埋伏位置。

 

準備妥當之後,男子對手下們打了個「開始行動」的手勢,一群人從屋子的四方衝了進去,迅速包圍住那兩人之後,拿起手上的武器,對著稻草堆中的他們一陣亂砍。

 

過了幾分鐘之後,為首的人察覺不對勁,連忙制止了手下。「等等!」

 

「怎麼了,老大,為什麼要喊停?」

 

「老大,你之前不是說要將他們剁成碎肉餵狗嗎?」眾手下們不解的望著他。

 

「白痴!你們不覺得奇怪嗎?」被稱做老大的男子怒沖沖的反問:「他們被我們砍了那麼多下,竟然連一點慘叫聲都沒有!」

 

「對耶!」手下們後知後覺的回答著。「他們睡的還真熟……」

 

「一群蠢蛋!」那名老大聽到他們這麼回答,氣的揮手要他們退開,他要自己查個清楚。「讓開!」

 

等到手下們退離之後,他才瞧清楚,剛剛兩人躺著的地方,只剩下兩根大木頭,人早已經不見蹤影。

 

「人呢?他們人呢!」發現沒偷襲得逞,那名老大開始放聲大吼。

 

「找我們有事嗎?」一個閒散的聲音自門口傳來,回頭一看,他們要下手偷襲的兩名男子,一左一右站在門的兩邊。

 

「真是的,你們走路不會小聲點嗎?」狂睡眼惺忪的搔搔頭。「大老遠就聽見你們的腳步聲。」

 

「一早就要應付你們這些蠢蛋。」岫不耐煩的抽出腰上的長劍,冷眼瞪著眼前的偷襲者。「擾人清夢的傢伙,都該死。」

 

「要比一下嗎?昨天還沒有分出勝負。」狂將手放在刀柄上,笑著對好友說道:「這裡一共有五十個人。」

 

「不反對。」岫的臉上浮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。「輸的請吃飯。」

 

「好。」才剛定下賭注,兩人就快速朝人群衝去。

 

「一個、兩個、三個……」狂以極快的速度在人群中移動,隨手一砍一劈,週邊的幾個人就倒下了。

 

另一邊的岫也用著同樣的速度,讓身邊的人一個個倒下,兩人的身手不分軒輊。

 

「二十五。」解決完最後一人時,岫報出了數字。

 

「去!又平手!」狂興致索然的收起刀,往屋外走去。

 

岫跟著狂走到門口邊,回頭看著屋內的人群一眼,他揮劍將已經半倒的屋子給劈毀,當作是剛剛那群人的墳墓。

 

屋前院子處有一口井,狂走到井邊打了一桶水,彎下身,直接將整桶水淋在頭上。

 

「呼!舒服多了!」狂滿足的笑著。

 

「等一下要去哪裡?」岫走到他身旁問道。

 

「聽說前面有城鎮,去看看吧!」狂再度打了一桶水,放在井的邊緣。

 

「嗯。」看著面前的水桶,岫也沒多說什麼,逕自將袖子捲高,雙手從水桶裡掬了些水洗臉。

 

 

鏡中的場景隨著兩人的對話轉換,下一幕出現在一座熱鬧的大城內……

 

「兩位客人,請問要吃點什麼?」店內的夥計招呼著剛進門的他們。

 

「把你們這邊上好的酒給大爺我拿出來!」狂笑著對夥計喊道:「另外再幫我們準備一桌酒菜。」說完話,狂將一枚金幣打賞給夥計當小費。

 

「是、是。」望著手中的金幣,夥計知道來了兩位出手闊氣的客人,立刻笑著招呼道:「小的馬上就為兩位送菜上來。」

 

待夥計離開後,岫不解的問著狂。「你哪來這麼多錢?」

 

「這裡夠我們花上幾天了。」狂從懷中拿出一個錢袋,在岫面前晃了晃。「從早上那群笨蛋身上拿的,他們沒命花,大爺我就做做好事,幫他們花掉。」

 

「……」聽到狂這麼說,岫突然沉默了,臉色也轉為嚴肅。

 

「客人,為您上菜了!」夥計陸續將各式各樣的酒菜端上桌。「請慢用!」

 

「不愧是大城的餐館,菜色真不賴!」已經飢腸轆轆的狂,開始拿起筷子開始大口喝酒大口吃菜,一旁的岫則是悶悶的拿起酒杯,連灌了幾杯酒。

 

「你怎麼不吃菜?」狂見他這模樣,不解的問。

 

「早上,我可沒輸。」岫板著臉,像是在宣告什麼般說道。

 

「我們砍的人數一樣,當然是平手。」狂完全無法理解岫的說法。

 

「……」岫再度沉默,他又灌了一杯酒,跟著才拿起筷子夾菜吃著。

 

「你們聽說了嗎?這一次的武術大會,優勝者除了獎金之外,還可以得到一把上好的名劍!」隔壁桌客人說話的聲音傳入兩人耳中。

 

「真的嗎?以前不是只有獎金而已?」同桌的人好奇的問:「怎麼這回還送兵器?」

 

「什麼樣的劍?」另一人好奇的追問道。

 

灰衣男子聽到問題,神秘的瞇眼笑著。「你們聽過『魀虛』嗎?」

 

「就是那把眾多高手都搶著要的……」其他人一聽到劍的名字,驚愕的瞪大眼。

 

「沒錯!就是最名貴、最上等的天下第一劍!魀虛!」說話者說話時,彷彿是沾上了劍的光,神色得意、眼睛都笑彎了。

 

「聽說那把劍是武術大會主辦者,水城先生偶然間得到的,因為水城先生不會功夫,所以就將它捐出來,想要送給第一名的高手。」說話者如此解釋道:「為了吸引更多人,這次比賽的賞金也提高了,有十萬金幣啊!」

 

「魀虛……」一直專注聆聽的岫,唇邊浮起一抹笑。

 

「終於讓你找到了。」狂理解的對岫笑著。

 

一直以來,他跟岫旅行各個大陸,其中一個目的就是賞遍天下好刀、好劍,魀虛正是岫從一開始旅行時最感興趣的目標物。

 

「大爺我對賞金比較有興趣。」狂笑著為自己倒了一杯酒喝著。

 

岫聽狂這麼說,隨即站起身往隔壁桌走去,問著一名身穿灰衣服的人。「你們說的比賽在哪裡舉行?報名地點在哪裡?」

 

灰衣服男子回頭一看,見到問話者是名身型修長、不甚壯碩的男子,有點嘲諷意味的笑了笑。

 

「這位先生,你看到對面桌的人沒?」灰衣男子指著對面一桌身材壯碩的客人。「他們也都是報名要參賽的,你覺得你對上他們,有多少獲勝的機會?」

 

岫往說話者所指的那桌望去,一桌坐了五個人,每個人都是滿臉橫肉、手臂跟大腿一般粗壯的人。

 

「十秒。」岫簡短的回答道:「十秒我就能解決。」

 

「哈哈哈……」幾個人一聽到岫這麼說,全都笑趴在桌上。

 

「十秒解決他們?你這人說話真是狂妄……」灰衣男子臉上帶著惡意的笑,加大音量朝對面那桌壯漢喊道:「對面的武士,我旁邊這個人說,他只要十秒鐘就能解決你們,你們覺得有可能嗎?」

 

「放你個屁!哪個傢伙這麼大言不慚?」那群人一聽到灰衣男子這麼說,全都轉頭望著岫。

 

「臭小子,報上名來!」其中一人厲聲的喊道:「等你被我們砍死了,老子免費幫你立個墓碑!」

 

「岫。」岫簡短的回著,同時,他緩步走向那桌壯漢。

 

「呃……你、你是岫!」壯漢們一聽到岫的名字,臉上的表情全變了。「那個被稱為『冷面鬼人』的傢伙?」

 

「……」聽到對方提起自己不怎麼喜歡的稱號,岫皺起眉頭,臉色也跟著難看起來。

 

「我勸你們最好別這樣叫他。」狂依舊坐在原位喝著酒。「他不喜歡人家叫他鬼人。」

 

「傲氣殺神?」見到狂,壯漢們紛紛站起身,由於起身的動作過大,座位的椅子全被他們給撞倒,發出「碰碰碰」的撞擊聲響。

 

「沒想到竟然會在這邊遇見你們兩個。」大漢們握緊手上的武器,極為嚴肅的說道。

 

「幹嘛嚇成那樣?」見到大漢們緊張戒備的動作,狂輕蔑的笑著。「大爺我對你們沒興趣。」

 

原本準備看好戲的灰衣男子等人,一聽到兩人的名號,嚇的悄悄離開座位,瑟縮在角落邊。

 

「糟糕了,我們竟然惹到冷面鬼人。」灰衣男子全身發抖的說道。

 

江湖傳言,傲氣殺神跟冷面鬼人是一對殺人不眨眼的流浪者,曾有許多人向他們挑戰,但是,那些人全都死在兩人手下,而且死狀非常悽慘。兩人行走於各個大陸,也因如此,他們的事蹟在各大陸廣為流傳

 

曾經,他們將一個千人軍隊給滅了,原因是……軍隊擋了兩人的路。

 

曾經,他們在土匪窩展開大屠殺,因為,他們擾了兩人的酒興。

 

曾經,他們將某國的一面城牆給毀了,因為他們在比賽誰的力氣大。

 

囂張的程度,讓許多國家將他們兩人列為要犯,但也有更多國家想吸收兩人為自己效力,在這個力量至上的戰亂時代,品德並不是第一考量,力量才是一切!

 

雖然兩人任性的做了很多壞事,但,也有另一些相反的傳言出現,像是,跳下湍急、危險的河流,救起一個孩子,將危害小村子生命安全的猛虎群殺個精光,將危害地方百姓的國家官員給斬了……

 

只是,大部分的人只相信壞的那部份,畢竟,沒有人認為,這兩個殺人不眨眼、奪命不留情的惡魔,會有良善的一面。

 

惡人就只會做壞事,這是千古不變的定律,也是眾人心中願意承認的認定……

 

 

「都是你的錯!他要問你事情你就直接回啊!幹麻還……」男子的友人埋怨著。

 

「我本來想殺殺這小子的銳氣啊!誰知道他是鬼人!」灰衣男子反駁的嚷著。「大家不是都說,冷面鬼人是一個身長兩呎,青面獠牙,手臂比腰還粗的傢伙?這小子一點都不像!」

 

「傳說都會誇大啊!」另一人不置可否的反駁道。

 

「如果照你的說法……」另一人帶著點細微希望的說道:「那些說鬼人很厲害的傳聞,說不定是……」

 

「碰、碰、碰!」談話中,他們身旁的牆壁突然被開了個大洞,數塊被斬裂的石塊落在他們旁邊,這突如其來的狀況讓他們嚇軟了腳。

 

「誰准你們鬼人、鬼人一直叫?」岫的臉色更為陰沉了,那雙眼神寒的可以將人心凍結。「我沒有名字嗎?」

 

看到厚實的牆壁,被岫用劍輕易的砍出了大洞,幾個人嚇的跪在地上,左一句「岫大爺」、右一句「岫先生」的叫。

 

「這、這位客人……」店夥計擔憂的躲在旁邊的柱子喊著。「本店是小經營、小買賣,可不可以請你們移駕到外……」

 

「……」岫沉默的回頭瞧了夥計一眼,這一眼就讓他給嚇的縮了頭、止了話。

 

「喂!」狂笑著對店夥計招手道:「幫我再拿兩罈酒過來。」

 

「是、是……」聽到這話,那夥計急忙點頭答應,飛也似的逃離現場。

 

「那邊的幾個,要打就快。」狂朝著眼前幾名手上緊緊抓著武器,卻什麼動靜也沒有的壯漢喊道:「不想打就走,省的大爺我看了礙眼!」

 

不多說,幾個人一聽到狂的話,立刻飛也似的衝向門口。

 

「等等!」在他們才要踏出大門之前,岫又出聲叫住他們,這一句話等於是定身術般,讓那幾個人的腳像是黏在地上,完全不敢再往前妄動。

 

「將你們的酒菜錢留下。」岫瞧了一眼他們滿桌的酒菜,要是他們溜了,店家老闆找自己要,那可不就得不償失?

 

「是、是。」壯漢們紛紛掏出身上的錢包,由其中一人全數交到袖的手中,「請、請笑納。」隨後,他們幾個就頭也不回的衝了出去。

 

「……」看著堆滿自己手中的錢包,岫有點無奈的嘆了口氣。他只是要他們將自己的酒菜錢付清而已,並沒有打劫的想法啊!

 

「沒想到,人稱冷面鬼人,竟然會幹起當眾搶劫的勾當啊?」狂在旁用著戲謔、揶揄的語氣取笑他。

 

岫悶瞪了狂一眼,隨手將手上的錢包砸在桌面上,冷聲的對店家說道:「這些錢用來付酒菜錢以及那面牆的損失。」

 

「是、是……謝謝這位客人。」見到有錢可以收,店主人也顧不得對方是人見人怕的冷面殺人魔,連連鞠躬道謝後,便將桌上的錢拿個精光。

 

「有人知道武術比賽的報名場地在哪裡嗎?」岫問著滿屋子圍觀的人,但是,眾人一接觸到他的眼神,全都害怕的低下頭。

 

「你們已經完成報名了。」一名手持木仗,頭髮灰白,身穿上好錦衣的中年人從人群中走出來。

 

「兩位好。」那人面帶微笑對他們兩個拱手行禮道:「我是這場比試的主辦者,名叫水城,剛剛聽聞兩位高手想參與這次比試,這讓身為主辦者的我感到無上光榮,回去後,我會命人將兩位列入參賽名單,請兩位不用擔心。」

 

「那就先謝了!」聽到有人幫自己解決了麻煩,狂朝水城揮手笑道。一旁的岫也沉默的對他點頭表示感謝。

 

「明天一早就開始進行比賽。」水城用著極為期盼的語氣對兩人說道:「期望能見到兩位場上的精湛表現。」

 

說完話,水城再度對兩人一拱手,便領著下人離開酒館了。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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