貓步慢行

第四章　魔戰士

幾分鐘過後，現場的反派就只剩下刀疤男還好端端的站著。

「該死！」發現孤立無援，刀疤男頓時慌了手腳，「不准動！要是你敢不聽我的命令，我、我就……」

「你就怎樣？」札克惡聲惡氣的質問。

那些人質全被放倒了，就算他想拿人命威脅，那也要找到活口才行。

「我、我就殺了他！」刀疤男硬是抓起一名昏迷的人質，將匕首抵在他的頸子上。

「喔。」我點了點頭，完全不在意。

老頭子只是要我解決這裡的狀況，可沒說要我救人。

「嗯哼？就這種手段嗎？真無趣。」費德勒繼續玩他的撲克牌，還小小的打了個呵欠。

「什、什麼？」刀疤男驚愕的愣住，「你、你們不是他們的同夥嗎？來這邊也是為了要救他們的吧？是在虛張聲勢嗎？我可是不會這麼簡單就被騙！」

誰要騙你啊？就算騙成功了也沒有成就感。我隱晦的翻了個白眼。

「要殺就快點。」我不耐煩的催促。

就算今天沒辦法營業，但那些被瘋子弄壞的桌椅什麼的還是要清理一下，裂開的地面、牆壁、木版也要修理，我今天可是很忙的！

「你、你……」疤臉被我氣得發抖，人質的脖子也被他割出一道小傷口。

「哎呀哎呀～小心點，要是真的將他殺了，你手上就沒有王牌了喔！畢竟你是靠人質才能活到現在的嘛！」費德勒笑容邪佞的提醒。

「竟敢瞧不起我？告訴你！就算我手上沒有人質，我還是能輕鬆把你們解決掉！」刀疤男怒沖沖的吼道。

「……」我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。

「呵呵，既然這樣的話……」費德勒指尖一彈，兩道虛影劃過。

「碰！」那名人質直接摔在札克身上，將措手不及的他壓倒在地。

「痛死了。」他躺在地上哀號。

「隊長，你沒事吧？」克里夫連忙將他扶起，而那個原本就昏迷的人質就繼續讓他躺地上。

「哎呀哎呀！小黑怎麼出手了呢？」費德勒淡淡地掃我一眼，對於我搶了他的獵物很不滿。

「別惹事。」我緩緩收回鍊子。

他明明可以直接殺了疤臉男，結束這一切，結果他卻瞄準了人質，偏偏留下疤臉的性命，這算什麼啊？故意不讓我早點結束這一切嗎？

「你、你這傢伙！」人質無預警的被我救走，刀疤男頓時怒火上升。

「……」我冷冷的掃他一眼，鍊子揮出，目標疤臉男。

「啪鏘！」

幾把小刀攔下了我的鋼鍊。

「費德勒。」我不悅的瞪向他，對於妨礙我賺錢的人，我向來不會給好臉色。

「呵呵，怎麼辦呢？我暫時不想讓小黑殺他呢！」費德勒笑得歡快，灰紫色眼瞳掠過意味不明的閃光。

「那就先殺你再殺他。」

我毫不猶豫的朝他出手，開始了我跟他不知道是第幾千次、幾萬次的對決。

「怎麼自己人先打起來了？」艾希愕然的叫嚷。

「窩裡反？」奧勒摸著下巴說道。

「隊長，現在該怎麼辦？」克里夫向隊長求助。

「隨他們去。」札克明顯不想管事。

「先救人質吧！」李維提議著。

等他們將人質全解救出來，經過這段時間，迷昏他們的效果也淡化了，他們一個個甦醒過來，這時，我跟費德勒也氣喘吁吁的停手了。

兩人身上都有多處掛彩，我們都是針對致命要害下手，但也因為知道對方的出手習慣，所以全都險險避過，所以這麼一趟打下來，也沒真的弄死對方，頂多就是身上多了幾道傷口。

這就是跟熟人廝殺的壞處，老是不能乾脆俐落的宰了對方，打的都流汗了，對方還只是小傷，連重傷殘廢也沒有。

「呵呵～小黑很不滿意？我可是打得很愉快呢！」

「……」

這種結果誰會高興？打了這麼久連一隻手臂也沒能剁下，我本來還想著拿手臂去賺外快咧！

結果打了這麼久還沒收穫，我還真是吃虧了。

時間就是金錢啊！

「哼哼哼哼、哈哈哈哈哈哈……」

疤臉男抓緊我們休息的空檔，很突兀的放聲狂笑，明擺著就是要吸引我們的住意。

「你們以為這樣就能打敗我？」

他莫名其妙吼了這句話後，從懷裡拿出一個微型遙控器，按下上面的按鈕，隱藏在屋內的機關隨即被啟動。

在齒輪與馬達的轉動聲響過後，似乎有某種東西打了開來，一陣狂暴的吼叫聲傳出，地面傳出微小的振動，像是有某種巨大生物正在踏步行走……

「怎、怎麼回事？」眾人面面相覷。

「出來吧！我最強的兵器──魔戰士！」刀疤男高喊道。

應著他的呼喚，一名配戴頭盔、身穿鎧甲，高約三尺的巨人出現。

「這、這是……」

發現對方還有這樣的手下，眾人詫異的退了退。

「殺了他們！全部殺光！」

「吼喔喔喔喔──」

發出意謂不明的吼叫聲後，被稱作魔戰士的巨人動了起來。

與巨大的外型相反，他的動作敏捷，速度甚至比平常人快了一倍，握刀穿梭在眾人之間，瞬間撂倒了幾個人。

「鏘！」兵器撞擊聲傳出，札克以彎刀攔下對方的攻勢，卻還是被對方給打飛。

「隊長！」

繼札克之後，克里夫衝上前迎戰，卻同樣一擊落敗，而那些剛醒來的巡警隊隊員也沒好到哪去，光是揮動武器的風壓就將他們撂倒了。

擊倒那些人之後，魔戰士將目標轉向我與費德勒。

「哎呀哎呀！這隻怪物真是有趣。」

費德勒笑嘻嘻的迎上前，跟怪物展開一場武力均等的廝殺。

我就不信你看不出來他是什麼！我斜睨他一眼，也沒打算上前幫忙。

若我出手了，這個瘋子絕對不會按照正規路線，跟我聯手配合，一起宰了這個大傢伙，他肯定會把我跟巨人一起解決了，我才不想淌這趟渾水。

我這麼想，不代表其他人也這麼想，那些被撂倒的人很快重新振作起來，想要再跟巨人一較高下。

而這群人之中，又以札克最具威脅性……我說的威脅性是以武力值做為標準，指的是「會引起費德勒關注，而且反過來宰殺的人」。

其實死幾個聯盟成員也沒什麼，但這傢伙是蜜亞的靈魂伴侶，而蜜亞又是聯盟高層的寵兒，背後的靠山一堆，總長老頭子、克莉絲汀、哈蒂嘉、先知圖阿納、冰龍威廉，還有凱特、潔西卡、阿羅約那幾個高層幹部……

要是札克死了，蜜亞肯定會很傷心，她一傷心，我就麻煩了，總長老頭子肯定會把所有的錯都推到我身上，然後其他人就會開始明理暗地的對我下手。

他們肯定不會一刀就宰了我，那麼爽快乾脆的作風不符合他們的陰險心腸，就算是獸族先知圖阿納，他也不見得就真的那麼善良、正義，他的光明面是看人的，而其他人也絕對不是什麼好人，他們的好也同樣是看情況、看人施捨的，這幾些傢伙肯定會用盡各種手段折磨我，讓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。

唉……為什麼我要接這個任務？早該知道這個老不死的不安好心。

為了我的小命著想，我當然是要攔著札克，別讓他礙事了。

至於其他人……關我屁事？我又不是來當褓姆的。

「鏘鏘！」

我以鐵鍊纏繞住他的長刀，縱身一跳，越過他的上空，迅速俐落的把他捆成一團，讓他沒辦法行動。

「隊長大人！為什麼對隊長大人動手？你到底想做什麼？」

相當崇拜而且熱愛札克的克里夫，怒沖沖的衝向我，雙手像瞬間融化一樣，變成長條液體狀，一左一右的揮向我。

我輕巧的閃過，那兩道攻擊鞭打在地上，發出「啪啪」聲響。

「別礙事。」我隨手把札克丟給他。「安靜待著。」

「什麼礙事？老子這是在執行任務！」札克氣憤的大吼，身體也用力的掙扎，但他再怎麼努力，也不可能掙脫那條鋼鏈，那可是用數種韌度最強、最堅硬的礦石鞣製而成，而我用上的捆綁手法還是黑玫瑰教我的家傳技巧，別說他了，就連總長老頭也掙脫不開。

「碰、碰碰碰……」

魔戰士的雙手被剁成數截，拿著的武器也跟著落在地上，發出沉重的悶響。

「吼嘎嘎嘎嘎嘎──」

就算失去雙臂，魔戰士也沒有就此停下攻擊，他扭動著身軀、邁著步伐踢向費德勒，後者輕巧的左避右閃，模樣輕鬆的像是在逗小孩玩一樣，嘴裡還不時的發出「喔呵呵」、「嗚呼呼」、「啊哈哈」這類的詭異笑聲。

一眨眼的功夫，也沒見他刻意做什麼動作，魔戰士的雙腳就被他剁成幾段，整個人，唔、現在他這種狀態也不太像人了，說他是肉團還比較貼切一點，總之，這個肉團失去四肢之後，依舊不依不饒的在地上扭著動著，大嘴一開一合試圖咬上費德勒。

費德勒呵呵的笑了幾聲，剁下了魔戰士的頭。

「碰！」配戴著頭盔的頭掉在地上還連帶滾了幾圈。

本以為這樣應該就解決了，然而，他卻沒有因死此亡，依舊在地上扭動著。

「頭被砍下了還不死？這是什麼怪物？」巡警隊成員驚慌不已。

果然是「那個」啊，看樣子應該還是進化版……

我感嘆一聲，連帶掃了一眼費德勒的表情，後者依舊笑著，而且還一臉興趣昂然的觀察著魔戰士。

就在眾人驚訝間，細長的肉色觸手從身體斷面以及頭顱的切面冒出，連接上彼此，不一會，掉在地上的頭部再度連接上身體，被斬斷的四肢也以同樣的方式接合。

「接、接回去了！」眾人大驚失色。

「這傢伙到底是什麼？」

「吼吼吼吼！」

魔戰士再度發動攻擊，徒手朝費德勒的腦袋揍去，費德勒也揮拳出擊，雖然拳頭比對方小了不只一倍，但他的力道可絲毫不遜色。

「磅磅磅磅……」

魔戰士連續出拳，一拳又一拳的揍向他，後者也以拳頭回擋，當一大一小的拳頭碰撞時，除了發出讓人覺得疼痛的撞擊聲響，連帶還激起不小的氣流。

「真看不出來，他竟然能跟對方打成平手。」

「這個人到底是誰？」

「看起來很眼熟……」

巡警隊隊員納悶的打量，而E-23小隊的成員雖然認識他，不過也沒有替他們介紹的打算，就只是安靜的站在一旁。

「隊、隊長，這樣我們還要不要出手？」

大概是覺得站在旁邊看戲很奇怪，一名巡警隊隊員開口問著。

出手？你們是上去被打還是被殺？我斜睨他們一眼。

要是運氣好，栽在魔戰士手裡，他們還有活命的機會，如果運氣不好，一上去就被瘋子撂倒，他們的生存機率肯定微乎其微。

巡警隊隊長大概也看出這一點，他下令隊員抓拿疤臉男，沒有讓他們攪和這場戰事。

費德勒跟魔戰士來來回回打了好幾次，但不管他怎麼宰殺，砍頭、挖出心臟、切成肉沫……魔戰士依舊不斷重新接合、重新復活。

「這樣都殺不死？」

「這到底是什麼怪物啊？」

「非法製造的煉金兵器，再生能力極強。」我語氣平淡的解釋。

其實這具魔戰士已經不能算是再生等級了，這傢伙根本就是接近不死生物的等級，想要徹底解決他可不容易……

但也不算很難。

「哎呀哎呀～真的砍不死呢！真有趣。」

費德勒滿臉是血，右手臂扭曲成「Ｚ」字型姿勢垂在身側，左腳腳踝也扭成垂直，看上去傷勢頗為嚴重。

儘管情勢極度不利，這瘋子臉上依舊笑的歡快。

「還沒玩夠？」我淡淡地掃了他一眼。

這傢伙還要拖延我多少時間？

「呵呵，小黑覺得不耐煩了嗎？」費德勒笑了幾聲，鮮血順著他的嘴角流淌。

「時間就是金錢。」

我將手上的鍊子一甩，長鍊轉變成一把鮮紅色長劍。

「哎呀呀～好久沒見到這把劍了，真是懷念。」費德勒瞇眼笑著，「比起黑色的鍊子，紅色的武器更適合你呦！以後就別再換了，好不好？」

「……」

你喜歡紅色也沒必要讓別人跟你一樣喜歡紅色吧？

比起鍊子，長劍對我來說的確更加順手，只是黑玫瑰也說了，不能夠因為東西不順手就不用它，身為她的孩子，就必須把不擅長的東西變成擅長。

她都這麼命令了，我當然也只能遵從，所以平常時候我都是使用鍊子，必要的時候才會轉換武器。

「剛才切的那麼碎都沒用，換成長劍也一樣吧？」

「誰知道他在想什麼。」

「之前就聽說這個黑傑克思想奇怪，現在看來還真是這樣……」

見到我出手，圍觀的其他人紛紛私語著。

如果只是一般的長劍當然不行，但我這武器可不一樣……

「他怎麼殺的那麼不乾脆？要宰就直接宰了，還一片片的削？」

「就是啊，把肉削的那麼薄，以為在煮火鍋啊？」

「出手姿勢倒是不錯，不過這殺傷力可真是……嘖嘖嘖！」

「他該不會是故意這樣吧？聽說他有虐待敵人的愛好。」

喂喂！有那種愛好的人是費德勒，不是我！

我當然也想快點解決，可是對付這怪物就只能這麼做，我也沒辦法。

沒有理會那些傢伙的言論，我繼續手上的「削肉」動作，只是速度又加快不少。

「你們看！他削下來的肉全都變色了！」

「咦？兩條臂都削沒了，這怪物沒有把手臂接回去耶！」

「該不會這怪物就是要這樣對付吧？」

「嘖嘖嘖！真是好恐怖的手段，要換成我被這樣宰殺，我寧願自殺。」

「我身上的肉要是被人這樣一片片削下來，嘶──那該有多痛啊！」對方打了個寒顫。

在這些人閒聊時，這魔戰士也被我削成了一堆渣，高度約莫一人高，像座小山丘，從頭到尾耗時四十三分。

要不是這魔戰士身型太高大了，我的速度可以更快一些。

「嗯哼？小黑偷懶，這樣可不行呦！」費德勒朝我擠眉弄眼，做出一副「你少了步驟」的表情。

我的確是少了一個步驟，想要把他清的徹底，那就必須再加上一樣東西，可是……

「浪費。」

雖然不需要花到什麼本錢，可是製作那藥劑也要花不少時間，時間就是金錢啊！

「哎呀哎呀！要有職業道德呢！小黑。」

「……」

你跟我談職業道德？別以為我不知道，之前惹你不高興的雇主，在你完成任務、拿了錢之後，又反過來被你給殺了，你這又算是什麼職業道德啊？

「我可是為了你好呦！畢竟那老不死的很麻煩呢！」費德勒摸著下唇輕笑著。

他所說的老不死的，自然是指聯盟總長那個老頭子，身為一名精靈，他的年紀還真是相當悠久，簡直可以當古文物了！

無奈的輕探一聲，我也知道那老頭現在肯定死死的盯著螢幕，注意這裡的動靜，如果我沒有把現場處理的乾淨俐落，那個老傢伙肯定也不會放過我。

從懷裡摸出一小瓶藥劑，我跳到魔戰士渣堆旁邊，扭開瓶口，把裡頭不到五毫升的液體潑了上去。

液體很快就融入那堆殘渣，並且迅速的擴散開來，大量蒸氣不斷冒出，不一會功夫，那座小山就徹底消失不見了。

「呵呵，這樣才乖嘛！」費德勒開心的瞇眼笑讚，也不曉得是在得意什麼。

「為什麼這東西會出現在這裡？」風波平息後，巡警隊隊長厲聲質問著，「這些東西連同工廠應該全部銷毀了，就連製造出魔戰士的人也被逮捕處以死刑，為什麼你還有這樣的武器？」

「哼！」就算落在巡警隊手裡，疤臉男還是很硬氣，完全沒有屈服的打算。

就在這時，安靜的大廳內傳出通訊器的響聲。

札克接起電話，向話筒那端說了幾句，等他掛斷時，他臉上的笑意明顯多了不少，若我剛才沒有聽錯，他似乎有提到蜜亞的名字。

「蜜亞他們已經找到工廠，還搜出不少武器跟物證。」他面露譏諷的望向刀疤男，「看來這邊要少一隻勢力了。」

原來那女孩去查另一條線索啊？難怪不在這裡……

「不、不可能！你們怎麼可能查得到？」先前一直很鎮定的刀疤男臉色鐵青，一臉不信的叫嚷，甚至還想掙扎逃脫。

不過既然落在手裡了，又怎麼可能讓他跑了？

札克一拳揍向他，直接把他打暈帶走。

事情到這裡算是了結，剩下的善後工作當然不用我來做，向李維他們幾個點頭打個招呼，我就離開了。

而費德勒那傢伙也像跟屁蟲一樣的追在我後頭。

「小黑，我心情不好。」他的手臂一揮，直接從後頭抱了上來。

你心情不好抱我做什麼？

我斜睨他一眼，反手打了回去，打算甩開這塊黏皮糖，但他就是死纏著不放，打了十幾回合後，我懶了、累了，乾脆就隨便他了。

他嘿嘿的笑了幾聲，整個人就這麼吊在我身上，讓我背著他走路。

「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，你也是這樣背著我走。」他用懷念的語氣說道。

「你記錯了。」

我那時候用的是扛沙袋的姿勢，把他整個人綑成一團扛在肩上走，可不是像現在這樣揹在背上！

「沒想到你還留著那個藥劑，我以為你已經用完了。」

費德勒趴在我肩上說話，呼出的熱氣噴上了我的耳朵與頸側，這種溼熱微癢的感覺我不太喜歡，想把他甩下去，可是這傢伙就是甩不下來，可惡透了！

「以後你也會用那藥劑殺我嗎？」他問，聲音有些悶悶不樂，泛著可憐委屈與小心翼翼。

「必要的話。」

要是我接下獵殺他的任務，我肯定會執行，沒必要跟錢過不去，再說了，我就不信他接了同樣的任務不會殺我，不管是傭兵界或殺手界，接了任務就要執行，這是這行業的鐵規則。

「呵呵呵，好歹我們也認識這麼久了，竟然連一點猶豫也沒有，你真是好狠心吶！好歹也要安慰我一下嘛！就算說謊也行啊，沒良心的小東西……」

埋怨的同時，他還在我頸側咬了一口，刺痛過後，我聞到一股很淡的血腥味，脖子肯定被他咬傷了！

「小黑的血就是跟別人不一樣，我喜歡。」他以溼熱的舌頭舔了幾下，而後又像意猶未盡似的，雙唇貼著傷口吸吮。

這種又親又吸又舔的動作，讓我想把他丟到地上，狠狠踩他幾下，踹斷他胸口的肋骨！

在我行動之前，他搶先開口了。

「傷害賠償，十萬。」

被咬一口拿到十萬，還算值得。

「我記得你並沒有吸血鬼血統。」不能揍他，嘴上抱怨一下還是可以的。

「沒有不代表不喜歡。」他低聲笑著，貼在我背部的胸膛傳來顫動。

「……」

現在又是在上演哪一齣？我剛才有說什麼笑話嗎？

「你說，還會有人繼續製造那樣的怪物嗎？」他突然發問。

「會。」

只要是有利益的東西，沒有人會不想得到，可惜那些傢伙的腦子裡只有貪婪、沒有與野心相對應的智商，就算製作出來強大的怪物軍團又怎麼樣？這些傢伙會聽他們的話嗎？

雇主被自己飼養的怪物殺死，這些事情每隔一段時間就能聽到，算不上什麼新奇的新聞，但就是有不死心的蠢蛋，以為只要改良怪物的品種就能避免這種事情，以為那些慘事絕不可能發生在自己身上，最後，他們的下場就是變成另一則消遣八卦。

「哼！就算製造再多，他們也沒我這麼厲害！」費德勒很傲驕也很幼稚的回嘴，也不曉得他是在安慰自己，還是故意炫耀自己。

也不能說這瘋子的說法錯誤，在我擔任傭兵這麼長的時間，走南闖北，見識過的一堆奇特事件中，費德勒的存在的確是相當特殊。

他是人造煉金產物，卻擁有自我意識與心智，最重要的一點──他會隨著經歷過得種種體驗而成長，就跟正常物種一樣。

像他這麼特殊的煉金產物，千萬年來還是第一個。

也不知道當初那個製造他的巫妖添加了什麼東西，竟然創造出這種違反生命法則的生命體，要不是他犯下的罪責太多，殺了太多人，聯盟也不至於派人殺他。

所以說啊！作人要低調，就算本事再強、製作出高超水準的煉金產物又怎樣？死了以後那些財產、實驗成果啥的還不都是被聯盟充公？

我家那位高貴的、聰明的黑玫瑰女王曾經這麼說過：從創始之初開始，聯盟最擅長的勾當就是搶劫，再來就是威脅、勒索、黑吃黑，比罪惡城、殺手協會、傭兵公會這些勢力要壞心的多了。

「小黑，我是最厲害、最出色、最獨一無二的，對吧？」得不到我的回應，費德勒收緊圈在我脖子上的手，詢問的語氣透出陣陣森冷。

「嗯。」

要是你再繼續把手臂收緊，我可能就會讓這個現在式變成過去式，往後每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了。

「所以說，你應該不會想收藏其他人造品吧？」

「……」

這話聽起來還真是詭異，除了錢以及有價值的物品之外，我可沒有收藏人造產物的習慣。

「小黑？嗯？」費德勒堅持要從我這裡得到答案。

「沒興趣。」我簡短的回道。

「哼哼。」

哼啥啊？牙齒痛？

「我還有事，不陪你了。」他從我背上跳下。

「等等。」

「嘻嘻，小黑捨不得我？真可愛呢！」他往我臉頰捏了一把，「乖～玩膩了我就回來，要一直一直想著我喔！」

眨眼間，他就化為一抹紅色身影消失了。

「……」誰捨不得啊？我是要你把你的麻煩帶走！

我無奈的看著他遠去的方向。

又被這傢伙算計了，真是……

我無奈的低嘆一聲，與此同時，幾名全身包成木乃伊狀，除了一雙眼睛之外，其他地方完全看不見的刺客出現。

這是哪裡培訓出來的人才啊？制服還真難看。

「你就是黑傑克？」

「嗯？」我挑眉打量領頭的人。

原來這幾個傢伙是來找我，不是要殺那瘋子的啊？真是令人意外，照理說，追殺他的人應該比殺我的多吧？畢竟我這麼奉公守法、循規蹈矩，完全就是好公民、好傭兵的典範。

對方也沒有多說廢話，確認我就是目標後，一群人隨即從四面八方包圍過來。

我動了動手指，釋放出最近才改良過的毒菌。

那些人才剛靠近，銳利的匕首高舉，下一刻卻不是朝我揮下，而是掐著自己的脖子，發出近乎溺水搬難受的掙扎。

「呃、呃──」

「唔……」

短短幾秒間，幾個人臉色從白轉青、漲成通紅又轉紫，最後化成絕望的黑灰。

「碰、碰、碰、碰……」

變成屍體的幾人陸續倒下，在堅硬的水泥路面上砸出一聲聲悶響。

真弱。

本來還以為他們能多堅持幾秒，至少手上的刀子會朝我揮動一下，結果卻是連掙扎、抵抗也沒有的倒下。

本來還想觀察一下這新型病毒的一些徵狀，現在沒這個機會了。

無奈的扯了扯嘴角，指尖微動，把環繞在四周的毒菌遣散，換成「消蝕菌」上場──這是一種可以瞬間腐蝕所有生物，消除所有痕跡的菌體。

在消蝕菌入侵那些屍體後，屍體開始冒出淡淡地煙霧，就算這樣放著不管，三分鐘後他們也會盡數消失。

「哎呀哎呀～真是一個毀屍滅跡的好東西呢！」原以為已經離開的費德勒，再度出現在我面前。

「小黑，我想要這東西，賣我幾瓶吧！」他指著地上腐蝕了一半的屍體。

幾瓶？當這東西是路邊的清潔劑嗎？我的眉頭微挑，儘管只上揚幾度，但費德勒還是發覺出來了。

「小黑現在沒有嗎？」他偏著頭，笑容燦爛的望著我。「那我先預定好了，就……先來個一打吧！就這麼說定了喔！」

沒等我回應，這傢伙一轉身又跑了。

……真是一個任性的傢伙。我無奈的揉揉額角。

既然他都已經說了要出錢買，我當然不會放過這個賺錢的機會。

這次要定價多少呢？

一瓶一千萬？嗯嗯，這價碼不錯，容量就……五毫升裝好了！

眼眸微瞇、嘴角微勾，想到接下來會有一大筆錢的進帳，我的心情就好多了。

就在這時，一陣手機鈴聲響起，我掏出手機看了一眼，是聯盟的精靈老頭打來的，才一接通，精靈老頭就傳出一陣怒吼。

「你這傢伙！你沒事跑去綁架那隻魚做什麼？綁架也就算了，還把他弄的半死不活！你是想怎樣啊？要殺就殺的徹底一點，直接弄死了，切片煮了吃掉不是很好嗎？你把他帶去那裡做什麼？替他找墳墓還是要栽贓嫁禍？你有這麼好心嗎？你有這麼怕事嗎？你其實是故意帶去那邊陷害我的吧？啊？你知不知道就因為那傢伙的身份，現在我還要浪費一堆資源救他……」

嗯？他還沒死？生命力真是頑強啊……

感嘆歸感嘆，一些需要澄清的事情還是要說一下。

「不是我。」

「不是你還有誰？別以為──」

「黑玫瑰女王。」

「……」對方詭異的停頓幾秒，而後說話的音調弱了幾分，像被人打成重傷了一樣。

「我去忙了。」精靈老頭直接掛了電話。

「……」所以說，他到底是為什麼打電話過來的？

我納悶的皺了皺眉，隨手把手機放回口袋。

話說回來，當初會與費德勒相遇，其實也是被那位精靈總長老頭算計的結果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