貓步慢行

「呦！又見面啦！不二的弟弟。」璃音惡質地用對方討厭的稱呼叫他，如她所料，不二裕太立刻炸毛了。

「妳來這裡做什麼？」他鼓著腮幫子，氣呼呼的質問。

「還能做什麼？」璃音挑了挑眉，「某位很寵他弟弟的弟控，很擔心他那任性、愚蠢又愛鬧彆扭的弟弟，所以就拜託我這個很可憐的青學經理過來關心一下。」

「……哼！我才不需要妳的關心！」裕太別過臉去。

「肩膀還好嗎？」璃音才懶得理會他的拒絕，逕自拉住他的手臂檢查。

「唔，有點紅腫，不過還好，沒什麼大問題。」

「妳在胡說什麼？我會有什麼問題！」不二裕太皺眉反駁。

「你這個年紀的骨骼還沒發育完全，如果繼續勉強使用晴空抽殺，肩膀很有可能會遭受到永久性的傷害。這是我家部長剛才跟我說的話。」璃音從急救箱裡拿出一罐噴劑。

「妳、妳騙人！」怎麼可能呢？觀月教他這個絕招時，並沒有跟他說這件事啊！

「你哥哥也是這麼認為喔！他很生氣呢！」璃音拉起他的袖子，替他的手噴上藥劑。

「他還跟部長說，他絕對要贏這場比賽，打敗那個觀月。」

「哥哥……」不二裕太神情複雜的望向場上。

場上，比賽開始進行了，出乎眾人的預料，不二周助被對方打得連連敗退，比數來到了五比零，再一局，觀月就會贏了。

「怎麼可能？哥哥怎麼可能……」看著那幾乎一面倒的情勢，不二裕太一臉的難以置信。

雖然他知道觀月針對不二周助進行過研究，也曾經期望能夠打贏他，但、但是……

「幹嘛這種表情？你不是很希望打贏你哥嗎？」璃音斜睨他一眼，似笑非笑的問：「現在你們聖魯道夫快贏了喔！你應該很開心吧？」

是啊，他應該要高興，那個總是走在他前面、從來沒有輸過的哥哥就要輸了，這不是他一直想看到的嗎？不二裕太握緊了拳頭。

但是……

他也是自己的哥哥啊，小時候他被人欺負時，他總是擋在自己前面保護自己，他、他是哥哥啊！

「妳！他是你們青學的選手，難道妳不替他擔心嗎？」不二裕太氣呼呼的吼道。

「有什麼關係，就算他輸了，也只是二比二嘛！還有部長呢！」璃音半揶揄的笑了。

「哼！」

見到場上兩邊選手正在交換場地，不二裕太追著哥哥的方向跑去。

就在不二周助與觀月錯身而過時，不二周助叫住了他。

「我有一件事情要問你。」不二周助說道：「你明知道晴空抽殺會對裕太的身體造成傷害，卻還是教了他那個招式嗎？」

「……」聽到哥哥的質問，不二裕太愣住了。

「最重要的是勝利，對我來說，那不過是贏得勝利的損失罷了。」觀月不認為自己有做錯。

這樣的回答讓裕太感到相當震驚，觀月是第一個認同他實力的人，他也是相當信賴觀月，結果卻……

「嘖嘖！有人要倒楣了。」璃音來到不二裕太身旁，剛才不二周助的臉色深沉的嚇人。

「好好看著吧！你哥哥要反擊了。」璃音拍拍裕太的肩膀，示意他回神。

場上的不二周助更換了球拍，重新走回場上。

「但、但是觀月他研究過哥哥，也得到了他的完整資料。」不二裕太面露擔憂。

現在的比數可是五比零，再一局就……

「你確定他的資料是正確的？」璃音意有所指的反問。

「妳、妳這是什麼意思？」

璃音朝他笑了笑，沒有回話。

緊接著，不二裕太很快就明白璃音的意思了，不二周助急起直追，將觀月打得落花流水，瞬間就將比數追平。

「不可能，我的資料、我明明就已經研究過你，你明明不擅長這種打法……」觀月臉上的從容淡定消失了，他明明是針對他的弱點去攻擊的啊！

「不擅長？這種打法實際上是我最擅長的。」

「我們青學的資料狂，乾學長曾經跟我說過。」璃音緩緩開口，「『不二絕對不會讓別人找到他的弱點。』不過如果是你去問他，我想他應該會很高興告訴你，說不定還會跟你說他的絕招的破解方式。」

畢竟那傢伙可是很疼愛這個弟弟的吶……

「……」不二裕太沉默了。

「跟你哥哥比起來，你還真是對他很不關心吶！」璃音將那瓶葡萄柚汽水遞給他。

不二裕太默默的接過手。「對不起。

「這句話你應該是要跟不二說吧？」

「不是那個，是之前……」他望向她身上的衣服。

「喔！原來是那件事啊！」璃音聽懂了，「都已經過去了，不用在意。」

又過了幾分鐘，場上的比賽分出勝負了。

「比賽結束，青學不二獲勝，比數七比五！」裁判的聲音傳來。

「真不愧是不二，還是一樣毫無破綻。」跡部景吾率領著冰帝的正選出現了。「好好記住這一點，樺地。」

「USU！」

「那傢伙輸的可真難看。」蓄著長瀏海、綁著長馬尾的冰帝正選取笑道。

「啊啊啊啊──」場上的觀月爆出怒吼，頹然跪倒在地，不二周助緩步走到網前。

「你這個傢伙，剛才是故意以五比零輸我的對吧！竟敢這樣戲弄我！」觀月朝不二周助咆嘯著。

「這是感謝你對我弟弟的照顧。」不二周助沉著臉回道。

「……」這句話讓觀月咬牙切齒的沉默了。

「哥哥……」不二裕太感動了。

在青學眾人的慶賀聲中，下了場的觀月，不甘心地抓著球場護欄的鐵網。

「可惡，不能獲勝、不能獲勝就一點意義也沒有！」他低吼著。

「觀月，我們還有爭取第五名出現的機會。」聖魯道夫的隊長─赤澤吉朗勸解著他。

「就算只有一次的失敗也是不行的！這是聖魯道夫的污點！」觀月偏執的回道。

就在這時，不動峰的正選們正好經過。

「橘隊長，那傢伙還在發牢騷呢！」神尾彰半取笑的道。

「哼！你們能明白我現在的心情嗎？」觀月別過頭去。

「你可以重新來過。」橘桔平回道：「以全新的聖魯道夫風格。」

「說得到簡單……」觀月白了他一眼。

「我們就是這麼重生過來的。」說完這句話，橘桔平轉頭走向璃音。

「咦？」看著橘桔平的側臉，赤澤吉朗似乎想起了什麼，臉色瞬間一變。

「怎麼了？隊長？」不二裕太察覺到他的臉色變化。

「不，沒什麼。」

「沒想到那個傢伙連不動峰的人也認識。」不二裕太望向正在跟橘桔平交談的璃音。

「聽說妳上午跟冰帝的選手打了一場練習賽，打出了很精彩的一球，沒能親眼看到真是可惜。」

「只是湊巧而已。」璃音聳肩笑笑。

「希望下次還能有跟妳交手的機會。」橘桔平笑著。

「啊，真是不好意思，我的行程已經排到三個月後了呢！」璃音僵笑著婉拒。

「接下來換我們跟冰帝了，要幫我們加油嗎？」橘桔平問道。

「好啊！」璃音欣然允諾。

「嗯？我還以為青學的經理會幫我們冰帝聲援呢！對吧，樺地？」跡部景吾的聲音傳來，他的身後跟著樺地與芥川慈郎。

「璃音～」芥川慈郎朝她飛撲了過去，掛在她身上。

「我們再去打一場吧！再打一場吧！好不好、好不好？」

「羊咩咩……」璃音頭疼了。

「樺地！」跡部景吾打了一記響指，樺地崇弘立刻將芥川慈郎給拎了回去。

「謝了，樺地。」璃音感激的朝他笑著。

「USU！」

「青學的經理要幫我們不動峰加油！」神尾彰挑釁的吼道。

「本少爺不認為青學的經理看不清楚雙方的程度。」跡部景吾意有所指的道。

「你說什麼？你這個傢伙……」

「停、停！」璃音急忙出面制止，試圖攔住神尾彰。

「這裡發生什麼事了嗎？」手塚國光的聲音傳來，青學的一干人等，包括龍崎教練都出現了。

「沒、沒事。」璃音掩飾的笑著。「那個……比賽要開始了，你們不去準備嗎？」

「這種比賽哪裡需要本少爺出場。」跡部景吾張狂的說道。

「你這傢伙竟然敢看不起我們！」神尾彰還想開罵，卻被橘桔平攔住了。

「太過自信可不是一件好事。」橘桔平望了跡部景吾一眼，隨即領著不動峰的人離開。

「冰帝的部長，你也該回你們的休息區去了。」看著正在跟手塚國光互瞪的他，璃音接著趕人。

跡部景吾哼了一聲，「走吧！樺地。」

「USU！」

「不要、不要，我要跟璃音打球，我要璃音～」芥川慈郎掙扎著，卻還是被強行帶走了。

冰帝與不動峰的比賽結果，冰帝輸了。

他們的前三場選手都敗給了不動峰，提前結束了這場比賽。

擔任單打三的橘桔平，只用了十五分鐘就解決了冰帝的正選，那名綁著馬尾的選手。

「啊，原來就是他啊！」看著橘桔平，乾貞治翻閱著他的筆記本。「橘桔平這個傢伙可是具有全國水準。」

他曾經在全國選手名冊上見過他，只不過那時候的橘桔平是留著一頭金髮，模樣與現在差很多。

「利用我們輕視無名小隊的心態，抓緊這個機會連勝三場，這個橘桔平果然很不簡單。」儘管輸了球賽，跡部景吾的神色依舊沉穩，沒有任何驚慌或焦躁。

「手臂還好嗎？」龍崎教練問著不二裕太。

「啊，沒、沒事，謝謝您的關心。」不二裕太恭敬地說道。

「那就好。」龍崎教練點頭笑著，「你們要爭取出線，期待能在關東大賽遇見你們。」

東京都大賽的第一天，就這麼結束了，前四強分別是不動峰、山吹、銀華以及青學，這四個隊伍順利晉級了關東大賽。

「一星期後，將會舉行準決賽、決賽跟附加賽，期望能看到各位傑出的表現。」大會主持人如此說道。

在簡單的典禮結束後，選手們收拾了一下行李，準備回家。

「觀月，謝謝你一直以來的照顧。」不二裕太來到觀月面前。

「裕太，難道你要離開我們嗎？」隊長赤澤吉朗擔心的問。

在觀月對他做出那種事情之後，就算不二裕太要因此退出球隊，那也是很正常的。

「不是，我現在能夠在這裡，這都多虧了觀月，我很感謝他，而且將勝利視為一切，我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好。」語氣頓了頓，他又道：「只是從現在開始，我想多利用自己的能力去比賽。」而不是利用、打擊對方的弱點。

「觀月，可以嗎？」他帶點急迫的問道。

「這樣啊，我明白了。」觀月回道。

「謝謝你。」不二裕太開心的笑了，「附加賽我們一定會贏的！」

對他回應了一個微笑，觀月轉身準備離開。

「咳咳！這位觀月同學是不是忘了什麼呢？」璃音來到他面前。

「啊，我欠妳一頓飯。」觀月想起來了。

「吃飯就不用了，我想要用它來跟你交換一樣東西。」璃音笑著。

「什麼？」

「青學正選的研究資料。」她朝他伸出手，「你應該願意給我吧？」

「我的資料並不正確。」觀月苦澀的笑了。

「無所謂。」璃音聳肩回道：「我跟他們相處那麼久，也從沒搞懂他們過。再說了，每一場比賽都會對選手造成不同的影響，今天回去後，你也會調整自己的狀況，改變球風，不是嗎？資料嘛！原本就只是用來參考的。」

「說得也是。」觀月從背包裡拿出一本筆記本，「這個，就送給妳吧！」

「謝囉！期待關東大賽能見到你們。」

「嗯。」

轉過身，璃音恰好見到不二兄弟檔正在話別。

「裕太，附加賽，加油啊！」不二周助朝他豎起大拇指。

「囉、囉唆！」不二裕太有些彆扭的轉身離去。

「聖魯道夫如果能打進關東大賽，我們再一決勝負吧！」不二周助尾隨在他身後。

「哼！我才不要呢！有機會的我，我寧可跟手塚比賽！」

「對了，裕太，今晚回家吃飯吧！」

「不要。」

「媽媽做了你最喜歡的南瓜咖哩。」

「耶？」

「姊姊好像也做了黑莓派呢！」

「唔……」

兄弟倆越走越遠，兩人之間的距離也越來越近。

公車上。

「咦？大石跟菊丸跑到那裡去了？」河村隆納悶的問。

他們應該要一起搭車回學校才對啊！

「不用擔心，那兩個人去看風景了。」手塚國光回道。

「耶？」河村隆困惑了，而龍崎教練會意的笑了。

就如同手塚所說，那對黃金組合此時正坐在一處「秘密基地」，觀看著燦爛炫目的夕陽。

自從他們組成雙打搭檔後，要是打輸球了，兩人就會跑到那裡進行反省，那個場所是他們的充電之處。

今天對上聖魯道夫的球賽，讓菊丸感到相當鬱悶。

那一球應該是他來接、那時候的反應要是再快一點就好了……

菊丸英二腦中反覆播放著球賽當時的情況。

「氣死人了啊啊啊啊──」他朝著天邊大吼，並用力的拍了拍臉頰。

「好！反省結束！」他重新振作了。

「從我們第一次搭檔開始，每次輸了都會來這裡反省，這是第幾次了啊？」

「數不清了。」菊丸英二笑了笑，「不過，大石，這一次一定是最後一次了，一定是最後一次來這裡！」他堅定的宣告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