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璃音醒來時,她是被餓醒的,肚子的飢餓聲響不斷傳出,相當地響亮。

「醒了嗎?」彩菜的笑聲傳來,「都已經是下午三點了呢!一定餓扁了吧?」

「嗯。」想起之前抱著彩菜痛哭的情形,璃音瞬間羞紅了臉。

「還好我今天煮了粥,放在保溫瓶裡,現在還是溫熱的。」彩菜替她盛了一碗,並將湯匙放到她手上。

或許是因為登山的體力消耗過大,又或者是哭得太累,璃音連吃了三碗才覺得肚子飽了。

肚子一填飽,思緒也逐漸清晰,回想起睡前發生的事,她暗暗感到懊惱。

她怎麼會突然對手塚國光發脾氣呢?對方明明是好意啊!若依照她平日的作風,她應該是跟對方很冷靜的談這件事情才是。

「彩菜阿姨,那個……」璃音猶豫地開口,「部長他……是不是很生氣啊?」

「嗯?生氣?看不出來耶!他平常的臉就是那樣啊!」彩菜笑嘻嘻地回道。

「……」妳自己孩子的情緒變化都看不出來嗎?

「不過我還是第一次看見璃音生氣呢!一定是小光欺負妳對不對?這個孩子真是的,明明跟他說過對女生的態度要溫柔一點,他卻總是一板一眼的,如果是我我也會生氣,真是不體貼,難怪沒有女生敢接近他……」

「不、不是啦!是我不好。」璃音尷尬地解釋,「部長他……」

「叫他國光或是阿光。」彩菜糾正著,「都說幾次了,妳還是改不掉,老是部長部長的叫,聽起來真是彆扭。」

「國光他其實是好意。」璃音從善如流的改了稱呼,「他想帶我一起去德國的醫院檢查眼睛,只是我覺得沒有必要,畢竟醫生也說了,我的眼睛並不……」

「既然是這樣,那妳就跟他一起去啊!」彩菜以興奮的口氣,打斷了璃音後頭的話,「這還是我家小光第一次約女孩子單獨出遊呢!而且還是到國外,真是浪漫啊!」

「……他是要去醫院動手術。」什麼時候變成去「遊玩」了?

「嗯嗯,這一點的確有點煞風景,不過也不是要一直都待在醫院裡嘛!可以到附近走走啊!對了,德國那邊有什麼景點可以玩啊?我的蜜月旅行是去義大利,參加他們的威尼斯嘉年華。」

「呃,德國的話,大概就是新天鵝堡、萊茵河、奧林匹克公園、聖母教堂、二次收容所、漢斯……漢斯那裡有很多古蹟,還有阿斯菲德爾,這裡據說是小紅帽的故鄉……」璃音回想著曾經看過的一些資訊。

「喔喔,妳對德國很瞭解嘛!妳喜歡德國?」彩菜好奇地問。

「我想要到世界各地旅遊,所以對於各個國家的旅遊報導都有注意。」璃音回以微笑。

「我以前也有這麼想過呢!不過結婚之後就變忙碌了。喔,對了!星期四我會替妳辦出院,星期五早上我跟爺爺會送你們去機場。」

「……」瞬間改變的話題,讓璃音愣住了。

「璃音的行李應該還沒準備吧?不過妳不用擔心,我已經讓妳那位姊姊替妳收拾了。」

「雪學姐也知道這件事?」璃音茫然了。

「是啊,小光有找她商量過,問了一些女生生活上的注意事項,像是日用品採購這些,還有女生一個月一次的……嘛~妳也知道嘛!女生有些時候總是比較不方便。」

「……」璃音臉紅了。

這算什麼啊?竟然連這種事情也問?

「彩菜阿姨,國光是要去那邊進行手臂復健的,我不想讓他分心照顧我,我想,我還是不要去了,請妳幫忙勸勸他吧!」璃音一臉誠懇的道。

「既然璃音不想麻煩小光,那就不要麻煩呀!」彩菜不以為意地回道:「到那邊之後,妳只要像在這邊一樣,自己處理生活上的瑣事,那不就好了?不過啊,我還是覺得,女生多多少少還是要向男生撒嬌一下比較好呢!男生都喜歡被依賴,這會讓他們覺得自己被人信賴著。每個人都希望自己被人需要,不是嗎?」

「……被需要嗎?」璃音低下了頭。

她只是想著不要去麻煩到別人,卻沒想過,這樣的「麻煩」卻也是一種信賴、需要的表現。

「人吶!是群體的動物,光靠自己一個人是無法生存的呦!人與人之間,最有趣的關係就是需要與被需要,被別人麻煩跟麻煩別人。社會也是一樣的呢!朋友、家人、同事、競爭對手……雖然立場不同,但聯繫著雙方的關鍵卻是一樣的,支持著對方、也被對方支持著,不管是精神上或是實際上,這樣的情況,也是一種依賴,不是嗎?」彩菜輕拍她的手,柔聲說道

「嗯。」璃音輕輕點頭,雖然還是有些茫然,但她已經有些動搖了。

「唉~我現在還真是有點捨不得小光呢!」彩菜突然改了話題,「他這一去,可是要長期住在德國喔!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,妳別看他好像很獨立,其實他也不過是個十五歲的孩子啊!我真是有點擔心……」

彩菜握住了璃音的手。

「璃音,到了德國,小光就要拜託妳幫忙照顧囉!要是遇到解決不了的麻煩或困擾,兩個人就互相商量一下,如果小光又任性的胡來,妳就替我們好好教訓他,好嗎?」

「啊、好……」她愣愣地點頭,完全忘記剛才她說不想去德國的事情。

「小光,你聽到了吧?遇到事情要跟璃音商量,要是你又自作主張,讓璃音跟我抱怨,我就飛去德國把璃音拎回來,聽到沒有?」

「啊。」清冷的聲音傳來。

「咦?部、部長他在這裡?」璃音嚇到了。

剛才她完全沒聽到其他聲音啊!

「怎麼又叫部長了?叫國光!」彩菜再度糾正著。「部長這個稱呼,在我家禁用,對吧?小光。」

「啊。」又是肯定的回答。

……這、這算什麼啊?

 

後來當璃音將要去德國的事情告訴池上徹他們時,出乎她預料的是,池上徹等人並沒有出現訝異的表情,反而像是早就知道了一樣。

「是啊,那個手塚有跟我們說這件事。」池上徹點頭答道:「那個少年不錯呢!做事很沉穩、又很細心,還向我們詢問了妳用餐的口味跟平日的習慣。」

「反正妳也已經預錄了那麼多歌曲,足夠發行到明年了,妳就放心的去玩吧!」南宮曜拍拍她的肩膀表示支持。

「……我不是去玩。」璃音黑線了。

「對了,這兩天怎麼沒見到手塚少年?」池上徹好奇地問。

雖然他每次來到這裡都只是安靜地坐在一旁,但他每天下午都會過來,從沒有一天缺席過。

「他啊,大概又在準備什麼臨別禮物了吧?」璃音扁嘴回道。

這一趟去了德國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,依照手塚國光的個性,肯定會將一切都弄妥善之後才離開,說不定又在進行什麼「成為青學的支柱吧!」的計畫了。

璃音的猜測並沒有錯誤,手塚國光這幾天都在進行右手的特訓,就在今天下午,他又找了越前龍馬打一場。

跟以往私下約到其他地方比試不同,這次兩人的比試,是在青學的網球場進行,所有網球部成員都在旁圍觀。

最後,他以六比四的差距,贏了越前龍馬。

當天晚上,手塚國光前來探視璃音時,對她說了這件事。

「你說你用右手打出了零式削球、手塚領域,還打回了外旋發球?」璃音吃驚地瞪大眼。

一個左撇子竟然能將右手訓練到這種程度,而且還只是花了短短幾天的時間!這傢伙到底還有什麼事情做不到的啊?

「國光,你明天可以約其他人過來一下嗎?我想跟他們道別。」

在彩菜阿姨的調教下,現在璃音叫手塚國光名字已經顯得相當自然,不再覺得彆扭了。

「好。」

既然手塚國光都送出了自己的臨別禮,她自然也不能吝嗇囉!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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