貓步慢行

透過尚恩的協助，他們只花了幾分鐘就順利抵達目的地，現身於一棟大型廠房裡頭。

才從網路世界的光圈門跳出，眾人眼前就已經站著一名男子，似乎已經等候多時。

「哎呀，怎麼一登場就有人迎接？真是令人感動。」魈開玩笑的說道。

「網路是我的地盤。」身上安置許多機器零件的生化人，面無表情的說道：「在你們透過網路過來時，我就已經察覺到你們了。」

「難怪一路過來非常順暢。」尚恩恍然大悟的點頭，「原來是有人在為我們領路，辛苦了。」

「你是陳……逸安？」季薰認出對方的臉。

「不，那不是他，應該是新的改造玩具。」魈回的篤定。「我說的對吧，特倫斯。」他朗聲喊道。

儘管沒見到特倫斯的身影，依照以往雙方的交手經驗，魈十分肯定對方正在某依處窺視。

「咯咯咯，沒錯。」特倫斯那特殊聲線的嗓音，從上方處傳來。「他是我的實驗品，暫名為NET七號。」

順著聲音望去，他們發現二樓處有一面大型玻璃，特倫斯手持麥克風，透過大型玻璃與他們對望，伊格爾跟特倫斯的保鏢站在他身後。

「NET七號？意思是說，在他之前有六個失敗品囉？」魈打趣的諷刺道：「你還真是沒有取名的天份啊，特倫斯。」

「只要能趨於完美，不管失敗幾次都值得。」特倫斯自豪的說道。

「喂！你還不快把解藥交出來！」尚漓心急的朝他大吼：「要是不乖乖交出解藥，我們就拆了你這裡！」

「咯咯咯，真是好恐怖的威脅。」特倫斯面露嘲諷的冷笑，「既然你們都專程到這邊來了，身為主人當然要好好招待你們，就讓實驗體陪你們玩玩吧。」

特倫斯轉身在電腦上敲了幾個按鍵，數個鐵籠子從建築物的地底升起，籠子關著各式各樣的怪物，跟先前遇見的實驗體不同，他們沒有相互廝殺、啃咬，而是乖乖的待在籠子裡，等待命令。

鐵龍門緩緩開啟，裡頭的怪物群魚貫步出，橫在他們面前。－－人形、動物與爬蟲類，其中人形佔了少數，模樣也已經被改造的不像人類。

瞪著血紅雙眼、粗啞的吼聲自他們喉間發出，獠牙暴凸露於唇外，帶有惡臭的口水順著牙尖滴落。

儘管他們似乎已經餓到極點，恨不得衝上前啃咬他們的骨肉，但，沒有特倫斯的號令，他們還是拼命忍耐著。

「不錯喔，你養的寵物變乖了，不會像以前見人就咬。」魈讚許的笑著：「你是給他們吃了什麼『飼料』調教？」

「看不出來嗎？」特倫斯發出令人不舒服的笑聲，「就是你那位可愛小助手身上的藥劑。」

「……」發現自己往後也會變成那種模樣，季薰瞬間變了臉色。

「解藥呢？」沒有多餘的情緒轉變，魈臉上依舊揚著笑，「既然知道我們要過來，應該也已經準備好解藥等我們了吧？」

「咯咯咯，你覺得我會有那種東西嗎？」特倫斯陰沉的笑著。「如果你自願成為我的實驗品，說不定我可以特別為你調配。」

「讓你這麼大費周章，那怎麼好意思。」魈手上亮出長柄巨鐮。「為了回報你的好心，我就幫你測試寵物們的程度吧。」

「咯咯咯，真是感謝你了。」特倫斯語氣一轉，對怪物們下達了命令。

「攻擊他們！」

獲得指令，怪物們蜂擁而上，大肆對他們幾個進行攻擊。

「哇啊──」尚漓突然發出慘叫，原本正在對怪物進行射擊的他，面前突然出現一個開口，將他握槍的手給吸附住。

尚恩一把將尚漓拉退，關閉了那個網路缺口。

嘴邊浮現微笑，NET七號再度開了兩個缺口，牽制住季薰的動作。

「搞什麼啊？」握刀的手與一隻腳被空間吸附住，季薰只能狼狽的逼退怪物，不讓他們近身。

追上前，尚恩出手將那兩個缺口挪開，同時朝NET七號丟出一個空間缺口牽制。

「與其跟他們玩，不如我們兩個比一下吧。」他挑釁的對NET七號勾勾手指。

隨手一扯，尚恩在半空中拉開出一個空間光圈，縱身跳入裡頭的世界。

「……」看著他的動作，NET七號在消除牽制自己的光圈後，也跟著追了進去。

少了NET七號的牽制，其他人的身手得以施展開來，一行人與怪物陷入大混戰。

「咯咯咯，打吧，盡量打吧。」透過監視器觀看，特倫斯滿意的朗聲笑著。

手指飛快在鍵盤上敲敲打打，數台電腦螢幕上跑著不同的數據畫面。

「那女孩身上的……是新的藥劑？」透過玻璃窗，伊格爾觀看著下方的情況。

「是啊，本來是打算用來操縱怪物，讓他們服從命令，沒想到潑到靈魂上頭時，竟然會出現這樣的功效。」特倫斯對這一項意外收穫感到開心。

「如果可以讓藥效快一點，說不定計畫可以往前大幅躍進，那些靈魂真是給的值得。」

「靈魂？」伊格爾不解的轉過身。

「那個藥劑是跟一個惡魔交易來的。」特倫斯隨口回道：「咯咯咯，跟惡魔打交道果然很辛苦，竟然跟我獅子大開口，要我交給他一千條靈魂，還好我為了實驗，養了很多『材料』，咯咯咯……」

「……」聽到特倫斯使用靈魂跟惡魔進行交易，伊格爾的臉色不自覺難看起來。

「何必繃著一張臉呢？親愛的天使先生。」戲謔的笑聲傳來，房間的窗邊坐著一名男子。

他背上張著黑色蝙蝠翅膀，容貌俊俏，古銅色肌膚看來十分陽光，墨綠色的瞳孔近似蛇眼。

「咯咯咯，奧蘭特，今天怎麼會有空過來？」特倫斯笑著招呼道。

「我發現這裡有特殊的氣息，覺得好奇所以過來看看。」收起翅膀，奧蘭特緩步走向玻璃窗。

「竟然有人能壓制我的法術？真是有趣啊。」眼睛微瞇，奧蘭特開心的笑了。

「……」冷眼看著奧蘭特，伊格爾心底存著提防。

「特倫斯，那個女孩的靈魂，我要了。」回頭，奧蘭特拋出了這句話。

「不行，她是我的實驗品。」特倫斯一口回絕。

「我想要的東西，向來都會到手。」奧特蘭揚起挑釁的輕笑。

「這次大概會是例外。」伊格爾神色淡定的回應。

「難道天使先生也對這個靈魂有興趣？」奧蘭特佯裝詫異的挑眉，「沒想到她這麼受歡迎啊。」

「知道就好，你少打她的主意。」特倫斯厲聲警告著。

「怎麼辦呢？」奧蘭特苦惱的笑笑，「我這個人啊，唯一的優良嗜好就是爭奪，越多人搶的東西，我就越感興趣。」

「奧蘭特，我警告你，我們的交易早就完成了。」特倫斯板著臉說道：「現在這些人全是我的獵物！你別想對我的東西出手！」

「你的東西？」奧蘭特張狂的笑了，「你有在她身上標下印記嗎？目前看來，纏在她身上的，可是我的『氣息』。」

「奧蘭特，你……」瞪著眼，特倫斯已經清楚那後果。

這些用來控制實驗體的藥劑，全都有附加上奧蘭特的魔法，只要他一聲令下，所有接觸到藥劑產生妖怪的怪物，全會變成他的手下，聽從他的號令。

「奧蘭特，你還真不愧是卑鄙的惡魔！」特倫斯冷言諷刺道。

「過獎。」奧蘭特得意的向他彎身行禮。

「與其讓他們成為你的手下，我寧可毀了他們。」伊格爾面無表情的說道。

「嘩！這麼殘忍的發言，竟然從天使口中出現，真是難得啊。」奧蘭特語調誇張的笑道：「我不過隨便說說，何必弄得玉石俱焚呢？別激動、別激動……」

語氣一頓，奧蘭特敏感察覺到有異樣氣息接近，笑容微歛，面露警戒。

「看來有老朋友來找我了啊。」

才說完，獠摩的身影便現身窗外，飛馳於半空。

「尊貴的獠摩大人，真是好久不見。」奧蘭特親暱的向他打招呼，「我聽說你跟人類締結了契約，變成人類的僕人，這是真的嗎？」

「你想知道契約內容嗎？」獠摩回以冷笑。

冷不防地，獠摩出手發動攻擊，將窗戶以及奧蘭特腳下立足的地方炸個粉碎。

「一見面就這麼熱情，不愧是魔族『曾經的』第一戰士。」振翅飛在半空，奧蘭特面不改色的笑著。

「喂、喂！給我住手！」特倫斯不滿的大吼：「要打架就到別的地方去打！別在我這裡破壞！」

「聽到沒？主人下逐客令了。」奧蘭特以魔法凝聚出一支長矛，「到別的地方繼續吧。」

將帶有雷電閃光的長矛用力擲向獠摩，獠摩及時避開，趁此空檔，奧蘭特衝出窗口，如閃電般飛向天際。

尾隨在他之後，獠摩振翅追了上去。

「……特倫斯，如果那些實驗體最終會變成他的手下，我寧願現在就毀了他們。」望著玻璃窗下還在苦戰的雙方，伊格爾的眼中出現罕見的冷意。

「咯咯咯，你以為我真的什麼都沒有打算？」特倫斯轉身繼續在電腦上敲敲打打。「我可不是第一次跟惡魔進行交易，哼哼！那傢伙還以為我真的什麼都不懂？咯咯咯……」

特倫斯森冷且信心滿滿的笑著，他早就盤算好一切，解藥、新的操控藥劑，他早就已經準備好了。

「咯咯咯，想要從我這邊接手寶貴的實驗品？休想！」特倫斯笑的嘴快要裂到耳邊。「沒有人可以阻止我的實驗，就算是惡魔也不行，咯咯咯……」

「……」沉默的凝視下方，伊格爾的目光變得悠遠。

凡人啊，不管是經過幾百年、千年，他們還是不除本性，好鬥、貪婪，愚蠢的希冀獲得永生。

環視所有人一圈後，伊格爾的目光最後定在季薰身上。

儘管擁有這麼特別的靈魂，終究還是跟其他人一樣吧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