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下來的幾天,薇菈跟蜜妮一直關在實驗室裡,專心研究著那些粉末的效用,當她們發現那些粉末能夠有效遏止怪物毒性,並且能讓怪物瞬間變得脆弱時,兩人立刻著手進行研究粉末的製作方法。

在她們埋首實驗室工作時,季薰與旱魃也沒有閒著,每天都跟著DA小組的其他成員一起行動,在能力所及的範圍內,提供各種協助。

「鈴、鈴、鈴──」電話鈴聲響起,原本埋首幫忙處理公文的季薰,隨手接起了電話。

「你好,這裡是DA小組。」

「我這裡是實驗動物管理場,可不可以請你們約束一下你們的那位新同伴,請他不要再跑來偷吃實驗用的動物,我們飼養的動物都快被他吃光了!」實驗場的員工語帶不滿的埋怨。

「呃?他又跑去偷吃了嗎?」季薰頭疼的揉揉額角,這已經是這幾天來,她接到的第九次抱怨了。

「是啊,今天早上我們上班的時候,發現又有幾隻實驗動物不見了,調閱監視器之後,發現是那位新來的先生……」

「抱歉,我會負責賠償這些損失,麻煩你將帳款拿到DA小組的辦公室。」

「賠償就不用了,只要你們好好約束那個人就好。」

「是,謝謝。」

結束通話,季薰開始找尋旱魃的身影。

「阿漓,你有看到旱魃嗎?」她問著坐在她斜對面的尚漓。

「旱魃?」埋首檔案中的他,聞聲抬頭,正好發現旱魃站在季薰身後的牆邊。

聽到季薰與實驗場的人的談話,他面向牆壁、背對著他們,躡手躡腳的貼著牆壁行走,似乎想要悄悄開溜。

沒有回答,尚漓以手上的筆指了指季薰身後。

季薰將椅子一轉,正面望向旱魃。

「旱魃,你要去哪裡?」她叫住了他。

「沒、沒有啊。」

發現逃不了,旱魃動作緩慢的轉過身體,面向季薰,雙手不尋常的交疊在身後。

「我不是跟你說不可以吃那些實驗品嗎?你怎麼又跑去偷吃了?」她皺眉責備道。

「我沒有偷吃。」他搖頭否認。「我是光明正大的闖入實驗場,將那些兔子撕裂,一隻隻塞進嘴裡,才沒做那些偷雞摸狗的事情。」

「在主人不在時,沒有經過對方同意就拿走別人的東西,這就是偷竊。」季薰試圖矯正他的觀念。

「我懂了,母親大人。」他乖巧的點頭,「我以後會等他們都在場的時候再去吃。」

「……不管有沒有人在,都不准去。」季薰額冒黑線的揉揉太陽穴。

「可是我會肚子餓。」旱魃一臉無辜的回道。

「夏契爾不是有派人為你準備食物了嗎?」季薰回問。

為了解決旱魃的飲食問題,夏契爾特別商請巡邏隊,請他們將巡邏時捕獲的妖物給旱魃當作糧食。

「那些東西太少了,吃不飽。」

「吃不飽?」尚漓不以為然的嚷嚷,「你昨天、前天、大前天一共吃了一百多隻妖怪,這樣還說沒有吃飽?」

「那只是一些小蛇、小妖怪,牠們的妖氣那麼微薄,連塞牙縫都不夠。」旱魃為自己辯駁著。

「薇菈她們不是也有提供適合你的營養劑給你嗎?」季薰追問著。

「那些只是點心。」

「就算你覺得那些東西吃不飽,你也不需要抓鱷魚吃啊!」尚漓眼尖的發現他藏在身後的動物。

「……什麼鱷魚?沒有鱷魚啊,你眼花看錯了。」旱魃目光游移不定,心虛的矢口否認,背部更是貼緊了牆壁,雙手緊張的交疊在身後。

儘管他拼命的掩飾,但他卻沒注意到,鱷魚的龐大身軀可不是他能夠藏匿的了,在他拼命以自己身體遮掩的同時,鱷魚頭部以及半截尾巴已經完全暴露出來了。

「旱魃,手伸出來。」季薰示意他將「糧食」繳交出來。

「……」他緩緩伸出了右手,手上空無一物,左手依舊藏在身後。

「左手呢?」季薰追問。

「……」旱魃默默的伸回右手,將獵物交到右手手上後,他才將左手伸出。

「旱魃,兩手都伸出來。」看著他明顯的藏匿舉動,季薰無奈的要求道。

「母親大人,這個是我自己去抓的,不是實驗場的動物。」他滿臉委屈的回道,不想交出好不容易才到手的食物。

「讓我看看你抓了什麼。」

「如果妳不拿走,我就給妳看。」他討價還價的道。

「好。」季薰原本就沒有打算奪走他的糧食,比起因為這些食物惹來的小麻煩,她更重視旱魃的身體健康。

當旱魃將獵物放到他們面前時,季薰與尚漓為之一楞。

原本以為是鱷魚的獵物,牠的全貌卻不如季薰他們猜想的那樣。

「這是什麼東西?」尚漓狐疑的走上前打量。

獵物的頭與尾巴跟鱷魚相仿,但牠的背脊上卻長著許多腫瘤,大小就跟拳頭差不多,每一顆腫瘤上頭都長著一張人臉。

被旱魃抓著的怪物已經氣絕,但那些人臉卻依舊不停的扭動著,嘴巴一開一合,像是在無聲的哀號。

「你們這裡的鱷魚長得真……恐怖。」即使是見過許多怪物的季薰,也因這景象起了雞皮疙瘩。

「這應該不是我們這裡的生物吧?我從沒見過這種東西。」尚漓搓了搓手臂,同樣因這生物的醜陋外表感到不舒服。

「那是什麼東西?」夏契爾自門口走入。

「旱魃抓到的獵物。」尚漓回道:「你有見過這種生物嗎?」

「沒有。」

「旱魃,你這隻獵物是去哪邊抓的?」季薰好奇的問。

「北邊。」旱魃指出方向,「那裡有一個破洞,我在洞口發現牠。」

「破洞?」夏契爾的臉色一凝,「在哪裡,帶我去看看。」

「怎麼了嗎?」不明白對方為什麼突然變臉,尚漓困惑的追問。

「先到那邊我再解釋。」

在夏契爾的催促下,一行人移動到旱魃發現的缺口處。

到了現場,季薰等人這才知道,原來旱魃說的「破洞」,指的是結界壁上的裂口,裂口約莫有兩尺長寬,位於層層矮樹叢的後方,若沒有特地注意根本不會發現。

「結界果然破裂了。」夏契爾拿出手機,聯繫結界維修團隊前來處理。

「這下可麻煩了。」尚漓苦惱的抓抓頭髮。

結界壁是死神殿隔絕外界的重要防禦線,別說是一個兩尺長寬的破洞了,就連十公分的裂口也有可能造成死神殿的重大危機。

「另一邊是什麼地方?」季薰好奇的站在門口張望。

洞口處有陣陣紫黑色氣體泛出,她不敢離得太近,只站在十多步遠的距離外。

不管她怎麼極目而望,洞外只看到紫黑色氣體瀰漫,看不見其他物品。

「外面只有冥氣層。」夏契爾回答道。

「冥氣層?那是什麼?」

「妳可以將它想像成地球的大氣層。」

在夏契爾的解說下,季薰這才知道,冥界跟地球一樣,是一個單獨的星體,而閻王殿、死神殿這些則是冥界的區塊,就跟地球的歐亞大陸、非洲大陸一樣。

死神殿是位於冥界的最西邊邊界,再過去並無它物。

「冥氣層裡頭有東西嗎?」她又問。

「不清楚。」夏契爾搖頭,「沒有人會特地跑到那裡面去。」

就在談話告一個段落時,結界維修團隊也出現了。

一群人小心翼翼的丈量、探查後,個個面色凝重。

「怎麼了?有什麼問題嗎?」發現他們沒有進一步的修補動作,夏契爾問著。

「這個洞口太大,不太容易修補,我們正在商量該怎麼進行比較好。」領隊的隊長回道。

「就算短時間無法修補,至少也可以先做一些補強動作,要不然怪物都跑過來了。」尚漓催促著。

「怪物?」一聽到有怪物,維修團隊個個大驚失色。

「對啊,很大一隻,長得很像鱷魚……」尚漓比劃著怪物的身形。

「這、這恐怕要找巡邏隊來這裡守著,要不然可就危險了。」一行人被嚇白了臉,紛紛擔憂自己的安危。

「我會聯繫他們過來,你們先針對洞口進行補強動作吧!」夏契爾又打了一通電話,聯繫巡邏隊。

「就算只是補強,這也是一份艱難的工作,我們需要好好規劃……」

「是啊,要先商量一下。」

「先回去辦公室畫設計圖吧!」

「對對,就這麼辦……」

一群人自顧自的討論過後,又慌慌張張的離開了。

「……他們就這麼丟著洞口不管了?」季薰愕然的看著他們離去。

「嘖!遇到狀況就只會躲。」尚漓不滿的嘀咕著。

「你先做一些簡單的封鎖吧!」夏契爾對他說道。

「喔。」尚漓在口袋裡掏掏摸摸,拿出一卷寬板膠紙。

他動作俐落地在洞口交叉黏貼,待膠紙交錯成網狀後,他拿出麥克筆,紙上寫了結界符文,一個簡陋的修補就這麼完成了。

「沒有工具,暫時就先這樣吧!」他拍拍手,頗為滿意的看著成品。

「嗶、嗶、嗶!」幾聲短音響起,夏契爾拿出PDA觀看訊息。

「薇菈她們的實驗結束了,過去看看。」夏契爾告知了訊息,隨即動身前往實驗室。

幾個人抵達實驗室後,薇菈隨即向他們展示著成果。

她與蜜妮進行了一連串的嘗試,將不同的藥劑成份與份量一次次混合製作,歷經近百次的實驗,終於製作出成份與功效相近的粉末。

「只要將這些藥粉噴灑在怪物身上,就可以有效遏制牠們的細胞活動,還可以中和毒性,這些粉末對感染體也有效。」

薇菈將粉末撒在感染體身上,感染體隨即渾身發抖的倒下,口中不斷冒出灰綠色泡沫,幾分鐘後便死去了。

「感染體的死亡速度比較快,如果是怪物本體,大概需要五分鐘才能順利殺死。」

「太好了,這樣就可以快速撲殺那些怪物了。」尚漓開心的笑著。

相較於眾人的開心,旱魃則是面帶惋惜的看著那些死物,嘴裡喃喃叨唸:「真可惜,這些東西可是補品啊!」

「已經開始生產了嗎?」夏契爾問道。

「已經將成份配方交給其他人製作了。」薇菈點頭回道。

『小季媽媽、呼叫小季媽媽。』突然,魈的聲音傳入季薰耳中。

『什麼事?』

『哎呀,這麼多天沒見,妳怎麼這麼冷漠啊?孩子的媽,這樣很不好喔!虧我每天都惦記著妳呢~~』

『有啊,我也是都想著你呢!』季薰假笑回道:『佐.司魂院的案件解決沒?錢收了沒?家裡的開銷可是都需要你支付呢!孩子的爸。』

『我當然有在努力工作啊!不過家裡的開銷怎麼能全都由我負責呢?現在是男女平等的時代,開銷當然要兩人平均負擔,這樣才對。』

『夠了,你找我有什麼事?』季薰直接切入正題。

『妳現在跟夏契爾他們在一起嗎?』

『對,薇菈剛剛研發出可以對付怪物的粉劑。』她順帶說出這裡的情況。

『太好了,我跟佐.司魂院的人找到干擾鬼門的陣法了,陣法外頭聚集了一堆怪物,叫夏契爾多找一些人過來支援。』

『好。』

記下地點後,季薰隨即轉告夏契爾這件事情。

「你們將目前有的粉末收集起來,我這就去申請命令,等一下門口見。」夏契爾快步往外走去。

法陣的位置離鬼門不遠,就在淡水附近的一處偏遠地帶。

當他們率領的一群死神抵達後,發現魈與佐.司魂院的其他人已經將現場包圍起來了。

見到季薰與夏契爾等人,佐.司魂院負責領隊的納羅,笑嘻嘻的上前打招呼。

「阿薰,好久不見!怎麼回來了也不找老子聚聚?」說話時,納羅的目光在季薰身上轉了一圈,「嗯嗯,妳的靈力又增進了不少,看樣子妳在外面修行得不錯啊!改天跟老子過幾招、陪老子練練身手吧!」他躍躍欲試的提出邀約。

「至於後面這位……」粉紅色辮子一甩,納羅閃身來到旱魃面前,身上的金屬配件因他的動作叮噹作響。

「嘖嘖!這世間竟然還有旱魃大妖的存在,真難得,老子還以為旱魃一族已經滅絕了咧!」

「無禮小女子,少在那邊口出狂言!」旱魃一把將季薰拉到身後,正色斥責道。

「小女子?」納羅像是炸了毛的貓一樣的跳起來,他最恨的就是有人將他當成女人!

「你給老子看清楚!老子是男的!」他一把揭開上衣,袒露出白皙結實的胸膛。

「男生女相,也難怪會誤認了。」沒有懾於他的怒氣之下,旱魃語氣淡然的回道。

「女相?老子什麼時候是女相了!該死的混帳,信不信老子將你的眼珠子挖出來?」糾著他的衣襟,納羅雙眼冒火的道。

「好了、好了,你們不要吵了。」季薰連忙上前制止,拉退了旱魃,「旱魃,這件事情是你不對,跟納羅道歉。」

「為什麼要孩兒道歉?他真的是男生女相啊……」旱魃無辜的回嘴。

「你還說!老子撕了你這張臭嘴!」火氣上衝的納羅再度撲上前,攔著他的季薰一時沒有提防,直接被納羅的衝力推倒。

「母親大人!」旱魃一個箭步將她扶起,「母親大人沒事吧?有沒有受傷?」

「沒事。」季薰拍去身上的塵土,並不在意。

「妳沒事吧?」納羅沒料到季薰會一推就倒,心底也有些過意不去。「老子也沒有用什麼力氣,怎麼妳這麼輕易就跌了呢?基本功還要再練練……」

「可惡的惡徒,推倒了母親大人竟然還說這種風涼話!」旱魃握起拳頭,眼看著就要跟對方拼鬥。

「怎麼?你想跟老子打?好啊!老子正好缺人練拳腳。」納羅同樣挽起袖子,準備迎上前。

「夠了!都給我住手!」季薰沉喝一聲,推開了兩人,「現在是打架的時候嗎?別忘了我們還有其他任務要作!」

「嘖!妳沒說老子差點忘了,喂,小子,晚點再來打!」撓撓臉,納羅決定先暫緩這場打鬥。

「隨時奉陪!」旱魃板著臉回道。

三個人回頭朝其他人走去,在他們爭執的時候,魈與夏契爾已經進行了一輪沙盤演練,分配好進攻方式。

巴薩德、薇菈、葛瑞以及一部分的死神待在外頭支援,夏契爾與尚漓率領其他死神潛入。

而佐.司魂院則是由魈領著鬼差進入魔法陣,納羅與另一組人馬負責清除外圍的那些怪物。

「嘖!老子還以為可以大鬧一場,結果卻是要老子當清潔工。」納羅不以為然的撇撇嘴。

「外圈的怪物數量這麼龐大,也只有你才有這個本事清怪。」魈笑嘻嘻的安撫,適時的拍了一記馬屁。

「哼!少跟老子灌迷湯!要是你失敗了,老子可不饒你!」嘴上雖是這麼說,納羅臉上卻是止不住的笑意。

「整頓好了就行動吧!」夏契爾開口催促。

一聲令下,所有人立刻各就各的位置。

敵方的佈署分為三層,魔法陣位於最內處,外圍安置了怪物群防守,中層則是一些像是傀儡的人偶。

納羅領著手下在外圍清出一條路,負責進攻魔法陣的一行人隨即闖入。

「第一、第二小隊負責右邊,三、四小隊負責左邊,其他人跟著我繼續前進!」來到中層時,夏契爾立刻進行人手佈署。

「這些人偶是什麼鬼東西啊?怎麼打不倒?」尚漓對人偶連開數槍,但人偶就算被打斷手腳,依舊沒有停下攻擊。

「那些人偶有人在操縱,要想辦法破壞媒介才行。」季薰一眼就看出其中端倪。

敵人在中層的設置,除了人偶大軍以外,還安置了不少陷阱,不小心誤入陷阱的人,不是被魔法箭矢射成蜂窩,就是被雷電轟得身首異處,有些只是沾上一些奇怪的霧氣,人就被瞬間腐化成一灘爛泥了。

痛苦與恐懼的哀號聲此起彼落,在場所有人的面色越來越凝重。

「真卑鄙,竟然設置了這麼多陷阱!」尚漓氣急敗壞的怒罵。

「這是他們慣用的手法了,沉住氣,心煩氣燥只會壞事。」魈笑嘻嘻的安撫道。

「現在該怎麼辦?該不會要一個個破壞這些陷阱吧?」尚漓為難的皺眉。

要是真的必須這麼做,不知道要損耗多少人力與時間。

「能破壞還好,就怕毀壞不了。」夏契爾語氣沉重的回道。

這裡的陷阱千奇百怪,有些甚至連看都沒看過。

「想那多做什麼?走一步算一步吧!」魈倒是看得很開。

「母親大人在想什麼?」旱魃問著始終保持沉默的季薰。

「這些陷阱看起來很眼熟。」她苦思著,試圖找出解決的辦法。

「妳見過?」季薰的話給了其他人一線希望。

「唔,我要想一下。」她蹲在地上,隨手拿起石塊圈圈畫畫。

「咦?妳畫的這個陣法好眼熟。」尚漓也跟著湊上前打量。

「這是我們進來後遇到的陷阱位置……」地上的圖形,季薰越看越覺得熟悉。

「這個看起來像是某種陣法。」旱魃說出他的觀感。

「對了!就是這樣!」一語驚醒夢中人,季薰終於想起這個陣法的來歷了。

「阿漓,你還記得以前命子教過我們的『十八結界陣』嗎?」

「我想起來了,前面幾宮的確是這個樣子沒錯!」尚漓同樣發出驚呼,他拾起另一個石塊,開始在季薰繪製的圖形上添添補補。

「我記得整個陣法是這個樣子,這邊是玄門、這裡是迷門、這裡是毒……」

「對、對!」季薰指著其中幾個位置,說著脫逃的路線,「要從這裡繞過來,然後走這個黃門,接著是……」

兩人所說的話現場沒有人聽得懂,只見他們埋頭研究了好一會,最後終於定出了行動路線。

在他們的領路下,一群人這才艱辛地闖過這個陣法,進入設有魔法陣的內圈。

「大家休息五分鐘,進行裝備整頓。」來到安全區域後,夏契爾隨即讓疲憊的眾人休息。

這一路闖來,他們竟然損失了將近三分之一的人手,完全出乎夏契爾的預料。

「如果能知道魔法陣的位置,就可以節省很多時間了。」尚漓感嘆道。

「不行,查不出來。」季薰一進入這一層,立刻就放出精神力進行探索,無奈這裡的靈氣波動十分強烈,她根本找不出確切的方向。

「母親大人,讓我來試試看吧!」旱魃毛遂自薦。

只見他左手一揚,身上的妖氣凝成黑蛇,破空飛出。

靜待了幾分鐘,黑蛇化為氣息折返。

「在左前方探測到大量靈力,那裡似乎有威力強大的寶器。」他轉達著探查到的情況。

「寶器?應該是那把鑰匙吧!」季薰想起跟皮斯部長在監獄裡的對話。

「那我們就朝左邊前進吧!」夏契爾結束了休息時間。

他們來這裡的目的就是為了破壞魔法陣,讓一切恢復正常,若是可以,上頭還要他們取回那把鑰匙,只是大家都心知肚明,取回物品的機率實在渺茫。

一群人才前進不到十公尺,先前遇見的人偶再度出現了。

「大家小心,這批人偶似乎更難應付。」夏契爾提出警告。

眼前的人偶個個身披戰甲,手持大刀,儼然像是古代上戰場拼博的戰士,在這些人偶戰士的上空,不少泛著陰火的鬼魅來回飄動。

那些鬼魅像是失去了心神,目光呆滯、表情茫然,只是呆板的來回飛行。

「母親大人,請小心那些鬼魅。」旱魃開口提醒。

他的提醒讓季薰起了警戒,現下的情勢看來,人偶戰士似乎要比那些飄動的鬼魅強悍,但旱魃卻不叫她注意戰士,反而要她留神鬼魅,這表示那些鬼魅肯定具有什麼恐怖的威力。

「呵呵呵,歡迎來到我精心佈置的結界陣。」黑羽律子的笑聲自虛空中傳來,「沒想到你們竟然能破解十八結界陣來到這裡,看來我還真是小看了你們吶!不過,你們的好運也到此為止了,命子沒有跟著你們來,那是她的失策,你們註定要喪命在我的手上!」

聽到對方無端說出命子的名字,季薰敏銳的察覺到不對勁,才想開口扯開話題,尚漓卻已經早一步回話了。

「哼!應付妳根本不需要命子出手!我跟季薰就能打贏妳了。」

笨蛋……季薰往尚漓的後腦杓拍去,心底暗叫不妙。

若她沒有猜錯,對方肯定跟命子有仇,而且還是怨恨很深的那種,要不然黑羽律子也不會在初次遇見季薰時,就向她打探命子的下落。

「明子她果然在這裡……」黑羽律子早在十八結界陣聽到了兩人的對話,雖然「命子」與「明子」的發音不太一樣,但他們的破陣手法可是跟她要找的人如出一轍。

「明子?她是誰?妳找她有什麼事?」季薰裝傻的回問。

「呵呵呵,事到如今還想裝傻?」黑羽律子輕笑道:「你們口中的命子就是我要找的明子,乖乖說出她的下落,也許我會考慮放你們一馬。」

「放我一馬?這怎麼好意思呢?乾脆我放妳兩馬好了!」季薰嘻皮笑臉的胡扯,「不管是命子還是明子,我統統都不知道、不認識,有本事妳自己去找,少在這裡囉哩叭嗦的!」

聽到這裡,尚漓也明白了大概,他心虛的吐了吐舌頭,慶幸自己沒有過於衝動,將命子的事情全部說出來,要不然後果可就慘了!

「好個刁鑽的小丫頭,既然妳想死,那我就成全你們。」黑羽律子低聲念動咒語,橫擋在眾人前方的人偶戰士跟鬼魅動了起來。

「這批戰偶跟鬼靈是我精心煉製出來的玩具,讓它們跟你們玩實在是有點大材小用,就當作讓你們開開眼界吧!小心點,它們可是會吃人的喔!呵呵呵……」

「誰吃誰還不一定!」旱魃雙手一揚,先前出現過的黑蛇如雨般飛出,蛇群咧著大嘴,鋪天蓋地地衝向戰偶與鬼靈。

在對方還來不及做出反應時,黑蛇就已經咬上了獵物,數隻鬼靈發出慘叫後化為煙霧消失。

戰偶的情況好一些,黑蛇對它們並沒有造成太大的影響,蛇毒只是在它們身上腐蝕出一個又一個的缺口。

緊接在旱魃出手後,其他人也跟著發動了攻擊。

「呵呵呵,真是有趣的手法。」黑羽律子輕笑道:「要是你以為這樣就能制住它們,那你可就太天真了。」

黑羽律子念動咒語,命令它們展開反擊。

只見戰偶揮舞著武器,大開大合的砍殺,每一次的斬擊都放出強烈的刀氣,光是被那氣流掃到就足以讓人皮開肉綻。

「散開!不要聚在一起!」見到對方一刀就撂倒了幾個人,夏契爾連忙要眾人分散開來。

在戰偶發動攻擊的同時,在半空飛行的鬼魅也沒有閒著,它們經常俯衝而下,抓到人就直接張嘴咬上,被咬住的人才發出幾聲慘叫,整個人就像洩了氣的皮球,被活生生吸乾了。

看到那樣的慘狀,季薰這下終於明白為什麼旱魃會叫自己小心了,比起戰偶的攻擊,這些鬼靈的吸食能力的確是更加恐怖!

「雕蟲小技也敢放肆!」旱魃起手虛空一抓,幾隻靠近他的鬼靈就被無形的力量捏個粉碎。

黑羽律子似乎有意要給季薰與尚漓一點教訓,攻擊兩人的戰偶最多,是其他人的兩、三倍。

「搞什麼鬼!」尚漓帶來的彈藥很快就用完了,眼看著戰偶們不斷逼近,他索性打出印訣,朝戰偶們扔出雷電與火焰。

季薰手持雙刀,刀法俐落的砍殺戰偶與鬼靈,只見刀光閃爍、兵器撞擊聲此起彼落的響起。

察覺到兩人的困戰,魈與旱魃等人急忙護衛在兩人身旁。

「母親大人,請不要離開我的身邊。」

旱魃抬手放出幾道半月形刀氣,將試圖接近他們的幾隻戰偶斬成兩半。

「呼呼,累死了。」耗用了過多靈力,尚漓累得氣喘吁吁、臉色蒼白。

「這些彈藥給你。」夏契爾將自己身上的彈藥全數給他,自己抽出軍刀應戰。

「我這裡有一些符咒,應該夠你應付這些怪物。」季薰扔給他一個小包,包包的外觀雖小,但它卻也是一個空間飾品,裡頭能容納兩立方米的物品。

「這麼多符咒妳從哪邊收集來的?」看著裡頭的符紙,尚漓詫異的驚呼。

裡頭的符咒至少有三、四十種,尚漓頂多辨識出七、八種的功用。

「命子教小彌他們符咒時順便做的。」季薰簡短的回道。

在國外逃亡的那段時間,命子花費了不少時間教導小彌與景泱,兩人現在對於陣法與符咒的見識遠勝於季薰。

「一直停在這裡不是辦法,往前衝!」夏契爾率先掠到前頭,領著眾人朝鑰匙的位置衝去。

季薰等人緊緊尾隨在後,為了減輕季薰的負擔,所有靠近季薰的戰偶、鬼靈全都被旱魃擋下。

「旱魃,留點力氣,這一部份就交給我吧!」擔心他的妖力會耗用過度,季薰出手搶走一半的敵人。

「母親大人,我沒事。」

「別逞強!」季薰斥責道:「我們有這麼多人在,你不需要一個人硬拼。」

季薰的話在旱魃心底掀起波瀾,熱烘烘的暖意湧上心頭。

許久以來,他總是一個人單打獨鬥,力搏所有妖怪與強敵,逆境、苦難都是一個人默默承受,他早已遺忘並肩作戰的滋味,也沒有人會像季薰這樣關心著自己。

「母親大人,我真的沒事。」他開懷的笑了。「但是如果母親大人手癢,想拿這些小妖練練刀,我也不反對。」

「這還差不多。」知道他已經接受自己的提議,季薰回以燦爛一笑。

在夏契爾的領軍下,他們突破重重包圍,進入了魔法陣的中央處,也就是他們這次任務的目的地。

「天啊!那是什麼東西?」

「黑、黑洞?」

眼前的景象讓眾人驚呼出聲。

在他們眼前,天空就像被撕裂出一個缺口,一個漩渦狀的黑洞出現在半空,細微的裂縫自黑洞延伸而出,扭曲了周遭的景象。

在黑洞下方,一個疊加了三層的陣法正在運轉,被偷走的鑰匙插在陣眼處,權杖頂端的寶石發著璀璨光芒。

陣法周圍挖了幾個大坑,上頭瀰漫著一層冰冷玄氣,哀號聲接連不斷的自坑洞裡傳出。

慘烈淒涼的哀號聲,如同錐子般刺擊著眾人的心口,沒有人敢開口詢問坑洞內的情況。

「卑劣小人,竟然以靈體為媒介!」旱魃怒聲斥責。

雖然不清楚靈柱是什麼,但從旱魃發怒的口氣裡聽來,也能猜想出那是一件極為殘忍的行為。

「咯咯咯……」一聲尖細的笑聲透過擴音器傳來,那是一個有別於黑羽律子的陌生女聲。

「來的正好,我們準備的靈體不太夠,你們這些人剛好可以補上。」

「妳是誰?」季薰開口質問。

「咦?這聲音挺耳熟的,我看看……」幾聲鍵盤敲打聲後,聲音再度出現,「咯咯咯,原來是你們啊,真是好久不見,聽說你們在義大利過得不錯,怎麼會想要回來?」

「妳是誰?報上名字。」季薰思索了許久,依舊對這聲音沒有印象。

「我?咯咯咯,我是特倫斯。」

這輕描淡寫的一句話,卻在季薰心底炸了開來。

「妳是那個變態實驗瘋子?」尚漓第一個驚呼出聲。

「妳、你的聲音怎麼會變成這樣?」季薰驚駭萬分的反問。

「特倫斯,你平常抓人當實驗品還不夠,現在竟然連自己也玩啊?」相較於其他人的驚愕,魈倒是沒有太大的反應。

「咯咯咯,那個身體太爛了,臟器都已經腐敗一半了,前陣子剛好找到一個合適的身體,就換過來了,咯咯咯……」

「嘖嘖!當科學家還真是方便,身體竟然可以隨意更換,真是令人羨慕啊!」魈笑嘻嘻的揶揄道。

「咯咯咯,如果你也想改造,我可以免費幫你。」特倫斯大笑著。

「免了,我很喜歡我現在這個樣子。」魈毫不考慮的回絕,「我只是很好奇,妳把自己改成什麼樣,聽妳的聲音,妳的替換身體應該是個女的吧?」

「咯咯咯,是啊,這個身體是個女的。」語氣頓了頓,她又接著道:「你想見見我現在的樣子嗎?」

「好啊!」魈立刻表示贊同,「先知道妳現在長什麼模樣,以後在路上遇到了,我絕對不會約妳喝咖啡。」

「咯咯咯……」特倫斯再度笑了。

鍵盤聲再度出現,不一會,眾人眼前出現一個漂浮的影像。

影像的背景是一間實驗室,一名短髮女子翹腳坐在椅子上,笑容妖媚,目光狂亂。

她的穿著十分簡單,一件平口無袖的黑色連身衣,下身像泳衣一樣開著高衩,一條腰帶橫在腰上,腳下則是一雙黑色長統靴。

看著這樣的特倫斯,季薰等人這才真正明白「換身體」是什麼意思。

「哇喔!身材真棒!」魈輕浮的吹了一聲口哨,「沒想到妳看女人還挺有眼光的。」

「咯咯咯,要不是原本那具身體已經撐不下去,我本來還想找尋更加強健的軀體,這具身體還差了一點。」特倫斯的語氣中透出惋惜。

「特倫斯,妳跟他們聊什麼天?」黑羽律子不悅的說道:「我都已經將他們趕來這裡了,妳還不快點動手?坑裡的那些靈體已經快要變成殘渣了,要是這個陣法中斷,一切後果妳自己負責!」

直到這時,他們這才發中了圈套,原來對方一開始就盤算要將他們困在這裡,讓他們變成供應陣法的能量。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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