貓步慢行

第三章　年節禮物（1）

這是金渝來到異世的第三個新年，也是在親身參與年節的種種活動之後，她才知道，原來古代人的過年竟是這麼繁瑣！

雖然修煉者自稱不是世俗中人、不尊世俗禮法，卻也脫離不了這紅塵俗世，畢竟，每名修行者都是從凡人開始，他們也是父母生養，也有兄弟姊妹、親戚朋友，也需要和別人交際往來。

因此，即使是過年，唐家的年節也跟一般百姓沒什麼兩樣。

提到「年節期間」，現代人想到的應該是除夕到年初五這幾天，然而，這些古代人卻不一樣，他們的計算範圍從除夕前幾天開始，直到正月十五才算結束。

時間說長不長，說短不短，差不多有二十天左右。

除夕前幾天，唐家老爺子會領著本家的男性子弟親自打掃宗祠，不假手他人，而婦女們則是準備祭祖的一干事物，待宗祠打掃乾淨後，整個家族一起進行祭祖，向祖先禀報今年的種種情況。

金渝不是唐家人，之前並沒有參與這項活動，但今年在韓非的要求下，她陪著他來到唐家的宗祠外頭觀禮。

過年的祭祀活動，唐家不論本家或是分家，全部都要出席，看著黑壓壓的人潮，金渝不禁暗暗咋舌。

乖乖，這些人少說有一二千人吧？

她從沒想過，唐家竟然是這麼大的一個家族！

祭祖過後，便是發派年終獎勵的時間。

因為併吞了嚴家的產業，今年唐家的管家、僕人們都拿到比往常還要優渥的紅包，個個樂得眉開眼笑，嘴巴成天咧得開開的，沒有合攏過。

除了紅包之外，僕人們還領到兩套新衣裳、一匹上等棉布、兩匹粗棉布，以及年節肉品乾果若干，就算是家境富貴的主人家，也不見得能賞賜僕人這麼多東西，這也讓唐家下人連聲稱讚，見到外人就說自家的主子有多麼慷慨、多麼仁善，讓唐家原本就不錯的名聲更加上漲。

祭祖完畢，接著就是等著除夕的到來。

除夕當天，白日有祭天活動，晚上則是眾人吃團圓飯的時間。

因為唐家人數太多，這除夕的團圓飯就跟流水席一樣，擺了數百桌，旁支都是在外頭庭院用餐，本家則是在屋內用飯。

就算是一家人用餐，因為是大家族，坐席上也有一些規矩，像是：同輩份的孩子們一桌、成年男女需要分桌而坐，座次依著長幼次序分配……

原本韓非也該跟同輩人一桌，但因為他的身份比較特別，再加上本身的實力與唐老爺子的疼愛，他獲准與唐老爺子同桌用餐，而身為上仙的金渝，自然也是主桌的一員。

主桌的餐點與其他桌席有著明顯區別，盛上的餐點是靈獸宴。

靈獸是金渝抓的，菜餚也是她親自下廚烹煮的。

因為是除夕團圓飯，她特別大顯身手，煮了滿滿一桌，每道菜都是色香味俱全、靈氣充沛，沒有因為食材處理不當，讓食材的靈氣流失，光是聞到那菜餚香氣，就足以讓人提振精神，一掃疲憊。

對此，其他人可是眼紅至極，又羨慕又嫉妒。

那可是上仙大人親手煮製的靈獸宴啊！世上有幾人有這福氣吃到？

金渝也不是不通人情事故的人，自然不會太過偏心──至少不會在眾目睽睽之下，偏心的這麼明顯。

其他桌席雖然沒有靈獸宴可吃，但金渝也給了一桌一壇的蜜釀，讓眾人品嚐。

蜜釀是以紫玉芙蓉、重瓣山茶花、雲紋水晶蘭、雙漩瓊花等十種上品花卉的花蜜，以及稀釋過的養靈液釀造而成。

果釀入喉，味道柔和清爽，香氣濃郁協調，令人回味綿長，更具有平心靜氣、強身健體、調養氣血的功效，對凡人以及還沒到築基期的低階修行者大有益處。

席開了以後，眾人開心的吃喝談笑，足足吃了兩個時辰才結束。

晚餐過後，就是守歲了。

僕人們撤下餐盤，換上了茶點瓜果，眾人又展開新一輪的吃喝，而早就坐不住的孩子們，在獲得大人同意後，拿著煙火炮仗跑去庭院玩耍。

除夕這天的吃食都是特地挑選的，每一樣都有它的好寓意，像是代表「平平安安」的蘋果、象徵「事事如意」的柿餅、有「幸福」意味的杏仁、寓意長壽的長生果，象徵步步高升、節節高升的年糕與甘蔗，希望家人都能「和和氣氣」的核桃，寓意多子多孫的瓜子，象徵黃金錢財的金棗與金桔……

之前的過年，金渝因為跟唐家人不熟，再加上身份較為特別，為了不讓那些人惶恐不安，就沒怎麼跟他們接觸，今年與唐家人熟悉一些，儘管唐家上下見到她還是恭恭敬敬、心存敬畏，卻也沒有像以前那麼誇張，她也就跟唐家的幾位夫人待在一起，聽她們談論這些吃食以及年節物品的準備禁忌，雖然都是一些家常小事，卻也讓她感受到濃濃的年節氣氛。

團圓飯吃完後，座席也就不再有所限制，眾人可以各自群聚攀談，大人們分成一團團小群體聚在一塊，未婚少女討論著胭脂水粉與衣服飾品，男孩們則是聊遊戲、聊學習跟女孩，婦人們談著各自的家事，炫耀著自家丈夫與孩子，還有一些聽來的八卦，而男人們則是交流彼此的近況與工作，偶爾摻雜一些葷話、粗話炒熱氣氛。

除了喝茶聊天、吃茶點瓜果之外，也有玩牌、喝酒、行酒令與玩遊戲的。

時間就在這愉快而悠閒地氛圍中流逝，很快就到了午夜子時。

「啪啪啪啪……」

外頭響起連串的鞭炮聲響，而待在屋內的眾人聽到鞭炮聲，紛紛笑著向身邊的人道賀，說著「新年快樂」、「新年好」、「年年順利、年年有餘」、「新年大吉大利」之類的祝福詞。

守歲守到子時就算圓滿了，送走了舊年、迎來新年，唐家眾人在喜氣洋洋的氛圍中，笑容滿面的返回住處，抓緊時間休息。

新年的第一天要祭天祭祖、要跟長輩拜年，之後幾日要走訪親戚與拜訪友人，事情可多著呢！

與除夕前的祭拜不同，正月初一的祭天祭祖是對新年的祈願與祝福，祈求上天保佑新的一年順利平安，並向祖先稟報新年的願景與目標。

祭祖與走訪親戚這兩項活動，金渝自然沒有參與，她就等著晚輩們來跟她拜年、領紅包。

之前她沒有經驗，根本沒想到自己也是「長輩」，完全沒有做任何準備，在唐仁虎領著一干小孩子跑向她討要紅包時，她還愣了一會，想著該去哪邊換錢，後來還是唐老爺子出面打圓場，免去她的尷尬。

為了不讓孩子們失望，她拿出低階的丹藥與靈石，充作紅包給他們，而年紀再小一些、還沒開始修煉的孩子，就用靈泉空間裡的水果代替，雖然只是水果，卻也是靈氣豐沛的上品，對孩子們的身體大有助益。

這些禮物在她看來沒什麼大不了，就只是一些小物品罷了，但卻讓那些孩子的雙親激動不已，向她連連道謝、感激涕零，讓她覺得有些尷尬。

有了之前的經驗，金渝今年準備的相當充分，年紀小的孩童同樣給水果與特製的糖果零嘴；年紀稍大一些，已經開始修煉的孩子，就給能夠淬煉身體的藥品；築基期以上的人，就給靈蘊丹、療傷丹這類低階丹藥；要是程度再高一些，像是唐老爺子、唐仁凱、仁虎這樣的等級，就給小培元丹、淬靈液、聚靈台、匯靈塔這類幫助修行的物品……

原本金渝還想給武器，卻被唐老爺子與韓非雙雙制止了。

上次她打造的仙斧已經惹得不少人眼紅，有些勢力仗著背景深厚，無視金渝的警告，暗中派了幾波殺手前來奪取，要不是金渝在唐家設下高階防禦陣法，攔住大半的人，而唐老爺子又派了護衛暗中保護林猛，替他擋去餘下的偷襲，這小子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！

要不是軒轅家的人聽說了這件事，主動出面幫忙、鎮壓那些勢力，這件事恐怕沒這麼容易化解。

事後，金渝聽說了這件事，送了一個助人渡劫的法器給軒轅齊，讓他可以順利通過接下來的雷劫考驗，晉升仙人之列，也算是還了軒轅家的人情。

「要不，我把鍛造材料給你們？」金渝試探的詢問。

為了唐家人的新年禮物，她外出的時候收集了不少材料，現在計畫生變，那些低階材料她留著也沒用，還不如送給唐家，反正唐家本身就是以鍛造起家的，這些材料他們肯定用得著！

這項提議，唐老爺子自然是欣然接受。

他領著金渝前往儲存材料的倉庫，讓她放置材料，閒著沒事的韓非與唐仁虎等人，也跟著過去湊熱鬧。

唐家有兩處倉庫，一間建於地面，一間則是蓋於地下，建於地底的倉庫是唐家最重要的寶庫，儲放的都是品階高的稀罕材料，說是唐家的鎮家之寶也不為過。

因為材料提供者是金渝，唐老爺子基於尊重，這才領著她前來這裡。

「地方應該夠大吧……」金渝打量著倉庫空間，不確信的評估著。

聽到她的嘀咕，唐家眾人的面色有些詭異。

「這麼大的地方還不夠放？她是想搬一座山過來嗎？」唐仁虎低聲念叨著。

「仁虎！」唐仁凱扯了扯他的衣袖，要他別亂說話。

這座地下寶庫相當寬敞，佔地約莫一千三百坪左右，儲放在裡頭的材料卻很少，就只是零散的堆了幾個角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