貓步慢行

第三章　軒轅家族（1）

御劍飛行需要半個月的行程，在燈葉舟的勻速飛行下，足足縮短了一半日程。

這段時間是金渝來到這個世界最悠哉的日子，她甚至暗暗懊惱，當初怎麼沒想到要將飛船拿出，用它來飛出森林呢？

不過這也不能怪她，儘管已經適應了森林的狀況，可她的思維還是有部份停留在過去。

她原先生活的世界，交通工具是機車、汽車、飛機與船，並沒有飛船這種東西，她又怎麼會想到這裡可以使用飛船呢？

思想僵化的這一點，其實也反應在她對付妖獸的時候。

先前也提過，她玩得最順手的職業是丹藥師，這是一個攻擊力不高的職業，解任務、打怪都必須慢慢跟妖獸耗。

在遊戲裡，糾纏的妖怪數量一多，她的第一個反應就是──跑！

逃跑，並不是因為怯懦或是打不過，她只是討厭糾纏、討厭浪費時間、討厭不合乎經濟效益的行為。

為了一株藥草跟十多隻妖獸苦鬥半小時或者更久，這實在很浪費時間，同樣的時間，她可以在別的草點找到兩株、三株甚至更多。

當然啦！要是那株藥草是珍貴而罕見的仙草，情況就不同了。

為了珍貴仙草，就算有上百隻妖獸，她也絕對會跟牠們耗到底！不採到藥草絕不罷休！

這種行事作風自然也被她在這個世界延續。

依照她現在的境界，就算被上百隻妖獸包圍，她也絕對能輕易的擺平牠們，然而，她還是依照遊戲裡的習慣，妖獸數量一多，就反射性的開溜，完全沒有與對方鬥上一鬥的打算。

嘖嘖！這樣不行啊！這裡又不是遊戲世界，要改變思考模式才行……

經由燈葉舟事件，金渝總算驚覺到情況不妙，她暗暗提醒著自己，要快點適應這個世界。

就在她皺眉苦思時，燈葉舟緩緩飛過了城牆，來到城市上空。

湛藍如洗的天幕中，一艘碧玉般的精緻船隻緩緩飛過，這情況立刻引來下方民眾關注。

儘管這裡的人經常看到修真者御劍飛行，但也僅僅是御劍，像燈葉舟這種精緻的高級飛行法寶，可是相當罕見！

於是乎，金渝他們駕著燈葉舟在上空飛行，而下方的街道則尾隨了一群民眾，好奇的指指點點、議論紛紛。

「上面的一定是很厲害的修真者，絕對是元嬰期以上！」

「這個飛行法寶真是漂亮，我長這麼大，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精緻的寶物……」

「不曉得上面的高人長什麼模樣？肯定是像仙人一樣吧！」

「噓！這種事情不要胡亂議論，要是被上面那位大人聽到就不好了。」

底下的紛雜聲並沒有引起金渝的注意，她此時正忙碌的東張西望，找尋搭乘飛船的地方。

「唔，到底要去哪裡搭船啊？」金渝苦惱的皺眉，她並沒有瞧見類似碼頭的地方。

「不知道。」韓非也是第一次來這裡。

「下去問人好了。」金渝指揮著燈葉舟下降，隨便攔住一名路人。

「請問一下，飛船要去哪裡搭乘？」

沒料到對方會向自己詢問，那人結結巴巴的說了好半天，最後總算為金渝他們指明了方向。

「謝謝。」金渝朝對方燦然一笑。

這無心的笑靨宛若雨後初陽、霧去月明，迷得圍觀群眾一陣暈眩。

當她準備讓燈葉舟再度升空時，後方傳來了一聲恭敬地叫喚。

「這位大人請留步。」

幾名身著輕甲、腰配長劍的侍衛自人群中走出。

「有什麼事嗎？」金渝困惑的望向對方。

「在下奉了城主之命，想請大人到城主府上一聚。」

「城主？他找我做什麼？」金渝反問。

「呃……」她這樣的反應倒讓侍衛不知道該怎麼回話。

以往那些修真高手經過這裡時，他們總是會命令城主進行款待，久而久之，這也就成了一項習慣，剛才侍衛見到他們坐在珍貴的飛行法寶上，立刻認定對方是相當厲害的修真高手，自然也就前來邀約了。

就在侍衛苦惱著答覆詞時，半空中飛來的老者替他做了回答。

「本城城主心慈仁厚，凡是路經山雲城的修真高手，都會受到相當舒適的款待，還請兩位不要推辭。」

「黑山大人。」見到老者，一干侍衛以及民眾紛紛朝他行禮。

這位黑山大人可是山雲城的駐城高手，幾十年前他突破了元嬰期，現在已經是出竅中期的境界，放眼整個星球，能跟他匹敵的人不到五人。

「多謝城主的好意，但是我們來這裡是只想搭乘飛船，不會久留，就不用勞動到城主大人了。」金渝婉拒了對方。

「妳……」被拒絕的黑山錯愕的一楞，他在這裡駐守這麼久，可沒人敢不給他幾分面子。

儘管心中憤怒，但他也不是什麼衝動的小毛頭，光是憑對方擁有飛行法寶這一點，就足以令他忌憚。

黑山面上怒色不顯，私下暗中探查對方的境界，想看看金渝究竟是什麼修為。

越是查看，黑山越是心驚。

他竟然測不出對方的深淺！

這怎麼可能？

眼前的這個女孩也不過二十出頭，就算她在娘胎裡就進行修煉，就算她一出生就服用諸多丹藥提昇境界，她的境界也不可能比他還要高啊！

黑山還以為是自己弄錯，他的目光一轉，靈識轉而朝金渝身旁的韓非探去。

築基中期……

儘管以韓非的年紀，這樣的境界已經偏高許多，簡直可以用資質優異來形容，在震驚之餘，黑山也確定自己先前的探測並沒有出錯。

如此一來，對方不就……

「查完了嗎？」金渝似笑非笑的看著他。

打從對方釋放出靈識時，金渝就已經察覺到了，她也沒有作出任何動作，就只是靜靜的任憑對方查探。

金渝很懶，與其讓她花費唇舌解釋，還不如直接讓對方親自驗證，她也相信，只要對方知道她的實力，絕對不敢再作刁難。

韓非的際遇與先前三長老等人的態度，讓她深切的明白，這個世界是「實力為尊」，只要境界高、力量強大，就能得到相當大的權力與敬重。

而結果也正如她所料想，黑山在聽到她的這聲詢問後，臉色瞬間大變。

「晚輩失禮，請上仙大人恕罪！」他急忙朝金渝拱手一揖，神色恭敬而惶恐。

這聲「上仙大人」一出口，在場的民眾立刻一陣嘩然。

眼前這個小姑娘竟然是高高在上、神威顯赫的上仙？

「上仙大人，吉祥！」

「恭迎上仙大人！」

也不知道是誰先開始，只見一群人紛紛跪在地上，朝著金渝不斷膜拜，嘴裡不斷喊著「萬福」、「吉祥」這類的字眼。

看著下方的人群，金渝突然有一種自己是皇上的錯覺，要不是她及時回過神來，她恐怕會對他們喊出「平身」這樣的話來。

「你們都起來吧！」她起手虛托，跪在地上的民眾隨即被無形的力量托起。

金渝所展露的力量，自然又引來民眾一陣驚嘆，眾人就像見到偶像明星一樣，雙眼閃閃發亮、滿是崇拜的看著她。

「我只是路經此地，不想擾民、也不想被打擾。」言下之意，就是她不想去城主家裡作客，而黑山自然也聽明白了。

「要是上仙大人不想被打擾，晚輩那裡倒是有一處清淨的小院，上仙大人可以移駕到晚輩家裡暫居幾日，等飛船抵達後再離開。」

「飛船還有幾天才會抵達這裡？」她問。

「還有八日。」

金渝原本打算在城裡找間旅店暫住，體驗一下這裡的風俗民情，然而，從現下這種千人膜拜的情況看來，要是她再去住旅店，恐怕會被人當成奇珍異獸圍觀吧？

看著民眾崇敬的神情，想到可能的後果，金渝無奈的苦笑了下，點頭應允。

黑山的住家十分寬敞與華麗，簡直可以用金碧輝煌、耀睛奪目來形容。

金渝一直以為，修真者應該是像苦行僧那樣，一心一意的追求境界提昇，對於身外物並不是那麼看重，現在看了黑山的居住環境，她發現自己的觀念又要再度更改了。

原來，修真者也是可以過得很富裕、很享受。

為了不讓其他人打擾到金渝他們，黑山特地讓出自己平日修煉的院落，並派了十多名僕人在外頭待命，專門服侍金渝與韓非兩人。

金渝住在小院的日子過得十分舒心，美食佳餚、華貴衣著日日更新，奇珍藝品、稀罕鮮物源源不絕的供上。

不得不說，黑山真是一位相當細心稱職、慷慨大方的主人。

「如果我是男生，這裡肯定會多出一堆美女。」看著堆滿牆邊的璀璨珠寶，金渝戲謔的笑道。

「……」韓非淡淡的斜睨她一眼，低頭將碗裡的食物吃完。

用餐過後，他放下碗筷，走到房間一角，繼續他的修煉。

「嘖！每天就是修行修行修行，不覺得悶嗎？」金渝不滿的嘀咕。

跟韓非相處了這段時日，金渝發現他還真是一個「修煉魔人」，每天天還沒亮，韓非就開始進行修煉，早上打坐、下午打拳練劍、晚上打坐冥想兼睡覺，只有吃飯與洗澡時才稍微暫停，生活作息規律的像是機器人。

他不覺得無聊，金渝在旁邊看了都覺得悶！

「算了，你修煉，我吃飯，大家各忙各的。」她挾了一筷子菜，慢慢品嚐桌上的美食。

依照金渝目前的境界，就算要她不吃不喝不睡都沒有關係，只是她還是保留了先前的生活習慣，過著像普通人一樣的生活。

畢竟，吃飯與睡覺是人生兩大樂事，要是連這兩項都沒了，那未免也太無趣了。

時間稍縱即逝，在飛船靠岸的當天，黑山還特地送他們前往搭船的地點。

那是一座可以媲美羅馬競技場的大型建築物，進入建築物之前，要先購買船票，而船票的費用，自然是黑山搶著付了。

「上仙大人慢走。」站在入口處，黑山恭敬地朝她行禮。

沒有購買船票就不能進入建築物，這是船商的規定，就連黑山這種高手也不敢逾越。

經營飛船運輸的都是豪門大家，勢力擴及整個修真界，他可萬萬得罪不起。

「這段時間多謝照顧，這是給你的臨別禮物。」金渝從戒指中取出早就備妥的儲物袋。

「謝謝上仙大人、謝謝上仙大人。」黑山滿懷感激的接過。

他知道，上仙出手的東西就算不是仙寶，也絕對會是這裡難以得到的珍貴物品。

其實金渝裡頭也沒放什麼，就是幾顆七品靈石、幾瓶療傷藥、洗髓丹、小培元丹跟十粒增元丹，增元丹的數量雖然不多，卻足以讓黑山突破現在境界。

金渝眼中的普通物品，到了黑山眼裡就不是這麼回事了。

在他看來，這些全都是難得一見的珍寶，每一樣都足以讓他散盡家產。

後來，黑山依靠金渝給他的增元丹，成了這星球的第一修真高手，後來更是順利飛昇成仙，而那幾顆珍貴的七品靈石跟洗髓丹，更為他的家族打造了相當雄厚的基業、培養出諸多高手。

數年後，黑家一躍成為東馬星最大的勢力。

為了感謝金渝的恩德，黑山特地在家族裡供奉她的長生牌位，並立下家訓，要家族人時時謹記這份恩惠。

這些都是金渝始料未及的發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