貓步慢行

「痛、痛死我了。」面朝下摔倒的櫻木花道，撞到了額頭。

當他起身時，看著身邊還趴著的人，臉色瞬間一變。──赤木剛憲的褲子連同內褲被他扯落到大腿處，露出了一大片屁股。

所有館內的觀眾們，臉上除了驚愕就是呆滯。

「噗哧──」紅葉忍不住噴笑了出來，而後又急忙摀住嘴，努力憋笑，全身顫抖個不停。

「噗哈哈哈哈……」在靜寂過後，轟然大笑的聲音響徹整間體育館。

意識到自身情況的赤木剛憲，急忙拉起褲子，瞬間滿臉通紅。

「對、對不起，我不是故意的，這是個意外、意外。」櫻木花道面色尷尬的解釋。

「你這個該死的傢伙！」赤木剛憲爆走了，「不讓人揍一頓你是不會明白嗎？」

「我就說了，我不是故意的嘛！」

「隊長，你的心情我很瞭解。」兩名籃球社成員試圖制止。

「請冷靜下來，隊長，大家只是看到屁股而已。」前面的重要部位可沒看到……

這是哪壺不開提哪壺？赤木剛憲往他們頭上各揍了一拳。

「來！繼續！」他轉身朝櫻木花道吼道：「還有兩球你就輸了！」

「糟糕了，哥哥越來越生氣了。」晴子雙頰羞紅，不安的說道。

當然會生氣啊！他被人當眾扒下褲子耶……紅葉又拍了一張憤怒中的赤木大猩猩。

「洋平，請你趕快阻止這場比賽吧！」晴子向身旁的水戶洋平提出請求。

在她原本的預想中，櫻木花道應該可以跟哥哥成為好朋友的，她前幾天還在哥哥面前誇獎櫻木，說他是個適合打籃球的人才呢！現在卻……

「這、這我怎麼可能辦得到？」水戶洋平面露苦笑。

「是啊，正常人絕對制止不了櫻木的。」胖子附和的笑了。

場上，赤木剛憲又做出了一次灌籃，拿下第九球。

「現在已經是九比零了！再一球你就輸了！你這個渣子、笨蛋！」赤木剛憲指著櫻木的鼻子大罵。

正當櫻木花道一籌莫展之際，晴子大聲叫了他的名字。

「櫻木花道……」

晴子希望他停止比賽，不要再跟哥哥鬥下去了，但櫻木花道卻會錯了意，留著眼淚、一臉滿足的笑了。

晴子是來為我加油的啊……櫻木花道心想。

有了晴子的鼓勵，櫻木花道燃起了鬥志。

「老頭子，來吧！」

接下來，櫻木花道積極的纏住赤木剛憲，在赤木剛憲跳起身準備投籃時，櫻木花道搶在籃板前，做出了相當全面的防守。

「簡直就像牆壁一樣啊……」觀眾們讚嘆道。

「喔喔，防禦的不錯呢！」紅葉又拍下櫻木花道的防守照。

「啪！」在赤木剛憲無法將球投出時，櫻木花道拍飛了他手上的球。

看著掉落地面的籃球，兩人同時衝上前搶球，在地面撞出了極大的聲響。

「球、球呢？」赤木剛憲從地上起身，他沒搶到籃球。

回頭一看，那顆球已經被櫻木花道緊緊抱在懷裡。

「他搶到球了！」觀眾們的歡呼聲響起，這種逆轉勝的戲碼是他們的最愛。

「一個外行人從籃球隊長手中搶到球了！」

「幹得好！櫻木！」櫻木軍團開心的歡呼。

「太棒了！現在大家全都明白櫻木花道的厲害了！」晴子激動的叫嚷，「沒錯！櫻木花道就是這麼厲害！了不起、太厲害、真是太厲害了櫻木花道！」

相較於晴子的激動尖叫，她身旁的兩位好友以及櫻木軍團的人都無言的看著她。「晴子剛剛不是叫櫻木不要再比下去了嗎？」水戶洋平吐槽著。

「是啊，是她說的……」胖子高宮望點頭。

「加油！櫻木！」晴子朝場上的他喊道。

見到晴子笑容滿面的替自己加油，櫻木花道又感動了。

「太好了，晴子不討厭我了。」他瞬間重新振作起來，笑靨如花。

「噗！這個櫻木真有趣。」紅葉再度按下快門。

拿著球的櫻木，直接抱球衝向籃框，這個舉動又再度讓一堆人無言了。

「喂！這不是橄欖球啊！」站在另一邊的木暮公延喊道：「你這樣是犯規的啊！」

「不能帶球走超過三步以上的！」籃球社其他人也朝他喊著。

「無所謂！」赤木剛憲制止了他們，「隨便他用什麼方法，我不會讓他把這顆球帶進這個圈的。」

防守的架式一擺出，赤木剛憲的氣勢頓時上漲了數倍。

「不愧是縣內最厲害的中鋒，氣勢足、姿勢標準。」紅葉點頭稱讚著。

「這個球場，是我從小時候就不斷接受挑戰的戰場，我是絕對不會讓你隨便胡來的！」赤木剛憲神情嚴肅的道。

對他們籃球員來說，球場就是他們生存的舞台，是不容侵犯與污衊的聖地！

看著將籃球視為一切的赤木剛憲，紅葉被感動了，心底的火焰也再度復甦。

「真想跟他打一場。」紅葉勾起一抹微笑。

不過，與其說是「比賽」，不如說她想要指點一下這個「後輩」，對於同樣熱愛籃球的人，她總是會想要親近對方，在力能所及的範圍內給予協助。

抱著籃球的櫻木花道，試圖衝過赤木剛憲的防禦，但不管他怎麼嘗試，全都徒勞無功，赤木剛憲的防禦宛如銅牆鐵壁，牢不可破。

櫻木花道在球場上不斷來回跑動、用盡各種方式，累得氣喘吁吁，卻還是無法靠近籃下一步。

「現在該怎麼辦呢？」流川楓低語道。

他並不是在替場上的櫻木花道想辦法，而是在腦中進行情境模擬，想像若換成自己在場上，該怎麼進行應對。

「很簡單啊，用更快的速度衝過去就可以了。」紅葉輕笑著。

天下武功，唯快不破。這句話講的雖然是功夫，但這個觀念放到球場上，卻是同樣可行。

「快？」流川楓納悶的望向她。

「兵法有所謂的『後發先至』，指的就是『快』，而這個快並不只是單指速度，舉凡步伐、閃避、眼光、移位、反應等等，都是『快』的一種表現。明白？」她笑盈盈地望著他。

「……」流川楓轉回視線，繼續看著場上動靜。

場上的櫻木花道停下了動作，他抱著籃球，開始調節呼吸，神情也逐漸認真起來。

舉起抓球的手，他把籃球用力地朝籃框丟去。

「他、他放棄了嗎？」觀眾驚呼。

「不對。」流川楓已經猜出他想做什麼了。

「呵呵，他還蠻聰明的嘛！」紅葉舉起相機，繼續拍著場上的照片。

櫻木花道自赤木剛憲身旁衝過，追著籃球跑去，球撞上籃板後反彈了出來，櫻木花道抓緊時機起跳，準備接球。

然而，赤木剛憲比他快了一步，抓住了籃球。

此時，櫻木花道腦中閃過了晴子對他說過的一句話。

把球用力的扣進去，就像要用力的將籃框打破一樣，這種打法就叫做灌籃。

想著這句話，還在空中的櫻木花道再度搶過球，帶著赤木剛憲，用力地將籃球往籃框的中心投下，強大的力量讓整個框架為之晃動，赤木剛憲更是被他的力量給震摔到地上。

「糟糕。」收起相機，紅葉快步跑到場上，查看赤木剛憲的情況。

而櫻木花道則是興奮的跑向晴子，握住她的手，「看到了嗎？晴子小姐看到我剛才的灌籃了嗎？剛才我用了妳教我的灌籃打法，才能贏過那個猩猩老頭！」

他興高采烈的歡呼。

「把球往圓圈圈的中間投進去，這是妳教我的，是妳的功勞！」

「赤木、赤木，有聽到我的聲音嗎？」紅葉蹲在赤木剛憲身旁，先是查看了他的眼睛，而後又在他耳邊呼喚。

緩緩地，赤木剛憲張開了雙眼，恢復了意識，剛才那一下摔得雖重，但還不至於對他有什麼大影響。

「我沒事，謝謝。」赤木剛憲朝她點了點頭。

「先別急著起身。」紅葉制止了他的動作，問了他幾個問題，確認他的意識清楚後，又朝他伸出手指，讓他報數，檢測他的視力。

「要是有任何覺得不舒服的地方，一定要立刻去檢查，知道嗎？」她嚴肅的叮嚀著。

「是。」

不知道為什麼，明明知道對方的年紀比自己小，但赤木剛憲卻覺得自己面對著一個長輩，說話也會不自覺用上敬語。

在木暮公延攙扶下起身的他，轉身朝正在跟晴子大放厥詞的櫻木花道走去。

「……那個猩猩老頭真是個差勁的壞蛋，他簡直就是把動物園裡的猩猩全都召集來，組成了一隊，還自封為隊長，控制著那群猩猩。」櫻木花道手舞足蹈的說著，完全沒有注意到站在他身後的赤木剛憲。

「不過晴子妳不用擔心，我已經將那隻大猩猩打敗了，我絕對不會讓他那種殘暴的動物殘害我們所愛的籃球運動，還有我們所熱愛的灌籃……」

氣得臉色轉黑的赤木剛憲，直接對櫻木花道施以「鐵拳制裁」。

「好痛……」櫻木花道跌坐在地上，摀著臉慘叫。

「可惡！猩猩老頭，你想要幹什麼？輸了還不服氣嗎？」

「晴子。」妳認識這個傢伙？赤木剛憲指了指身後的櫻木花道。

但他後續的話還沒說出口，櫻木花道就出面打斷了。

「晴子？你竟然叫的那麼親密！不要臉也該有個分寸！你這個可惡的大猩猩，不准你再靠近晴子小姐一步！」

櫻木花道張開雙臂擋在晴子與赤木剛憲之間。

「去、去，快給我到那邊去，去……」他像是在趕小貓小狗一樣的揮著手。

「咳咳！你叫做櫻木花道是吧？」紅葉來到兩人面前。

「啊，妳是上次的……」

話還沒說完，櫻木花道就被紅葉用一記過肩摔給撂倒了。

櫻木花道倒地的巨大聲響，讓現場再度寂靜無聲。

「下一次，當你在球場上撞倒人之後，記得要關心一下對方的身體狀況，明白嗎？櫻木同學。」紅葉掛著燦爛的笑靨，眼底卻流淌著凍人冷意。

「是、是。」櫻木花道被這股冷氣一凍，臉色白了幾分。

「很好。」紅葉伸出手，將他自地上拉起，「最後的防禦做的不錯，好好加油吧！」

丟下這句話，紅葉轉身離去。

「她到底是誰啊？」櫻木軍團等人困惑了。

「啊，他就是櫻木花道喔！哥哥。」晴子抓緊這個空檔，急忙替兩人介紹。

櫻木花道呆住了。「妳……叫他什麼？」

「哥哥。」

「哥、哥哥？」他來回指著兩人。

「嗯。」晴子點頭。

「……哥哥。」櫻木花道冒出了冷汗。

他竟然跟心愛的晴子小姐的哥哥吵架，還說了他一堆壞話……

「櫻木花道。」赤木剛憲叫著他。

「是、是。」櫻木花道尷尬的望著對方。

「我輸了。」赤木剛憲坦率地承認了自己的失敗。

「……大哥。」櫻木花道眼中泛淚的看著他。

「你這個白痴！誰是你大哥！」赤木剛憲朝他大吼，又氣呼呼的揍了他幾拳。

「大哥，這是小弟的一點心意。」櫻木花道手上捧著不知道從哪邊拿出來的禮盒。「請大哥留在身邊作紀念吧！」

「我不要！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