用餐完畢,季薰的電話突然響起。

「哈囉~~」珊碼甜軟的聲音傳來。「知道我是誰嗎?猜錯我會很難過的喔。」

「珊、珊瑪?」季薰白了臉,「妳怎麼會有我的電話?」會是凱安告訴她的嗎?

「這種事情不重要。」她沒打算回答,「妳今天怎麼沒出現呢?我好想妳。」

「呃,我、我有點事,所以今天請假。」

「這樣好嗎?」珊瑪意有所指的輕笑著,「身為護花使者,妳不怕妳不在的時候,東伶被黑心大惡魔吃了嗎?」

「不會啦,他會保護自己……」季薰才不信東伶會輕易被吃了。

「是嗎?有些事情……」對方的聲音有了幾秒空白,「還是不要太有自信喔。」

覺得對方話中有話,季薰起了擔憂。「妳有發現什麼不對勁嗎?」

「啊?哈哈,沒有啦,我只是跟妳開玩笑~~」珊瑪四兩撥千金的回:「不過啊,我覺得東伶的氣色不太好耶,不曉得是不是中午吃壞肚子,欸,大衛也真是的,老是要逼東伶吃他準備的東西,也不管人家喜不喜歡,他今天還放狠話,說什麼東伶不吃就是不給他面子,嘖嘖!原來他的面子只有一頓飯啊?」

「很嚴重嗎?」季薰不安的問。

「應該還好啦,因為他下午拍攝的表現跟平常差不多。」珊瑪安撫的道:「不用太擔心,我會代替妳保護他們!」

「謝謝。」

儘管珊瑪如此保證,季薰還是在通話結束後,立刻撥電話給東伶。

「師父,聽說你身體不舒服?」

「中午吃飯的時候有一點難過,不過現在已經沒事了。」對方依舊是輕鬆、悠哉的態度。

「這樣就好。」

「明天要外拍,妳要早一點過來。」

「那、那個……我要請假。」她結結巴巴的道。

「為什麼?」

「因、因為咖啡館這邊臨時缺人手,要我過來幫忙幾天。」她撒了謊。

如果她將尚漓的事情跟劫獄計畫全盤說出,東伶一定會阻止,為此,她也只有選擇隱瞞。

「一定要妳?他們不能找別人?」

「是。」她篤定的說道:「而且我也決定幫忙了。」

對方安靜了幾秒,「好吧,反正也快結束了,應該沒什麼問題。」

「嗯。」

發現東伶爽快的答應,季薰這才鬆了口氣。

收線前,東伶又補上一句,「等妳忙完了,記得跟我聯絡。」

「呃,好……」她有些錯愕的答應。

以往總不會在意她行蹤的東伶,現在竟然要她跟他連絡?

該不會他已經知道我在說謊?季薰狐疑的猜想。

可是……如果他察覺到了,為什麼不問呢?

 

八點一到,一名身穿白色唐裝長袍的男子進入咖啡館。

「人來了。」水色起身走向對方,將他領到季薰所在的位置。

沒有坐下、沒有寒喧,對方只是上下打量著季薰,如同在評估一樣商品。

最後,他的視線停在季薰眼睛,與她對望。金屬色的彩光、充滿靈性的光采,不尋常的雙瞳裡,似乎隱隱約約有一種禁錮……

「眼睛。」他簡短的吐出兩個字,聲音毫無溫度。

「什麼?」季薰瞪大眼。

「我要的報酬。」

「可是我是要去救人,要是看不見……」

「那是妳的問題,我只負責送妳到達,妳也可以拒絕,不勉強。」說完話,那人轉身往外走。

「這麼急著走,你在趕時間?」水色伸手拉住他,微瞇的眼中透著笑意。

「既然她不願意,那也就不用浪費時間。」

「你覺得她看起來像是不願意嗎?」

川羯回頭望向季薰,發現她的眼中透著執著,這樣的眼神非常有生氣、也非常美麗。

「回程再給你。」季薰提出條件。「我要去那邊救人,送我過去之後,你再送我跟那個人回來,這樣我就把眼睛給你。」

沉思幾秒,川羯說出另一種方式。「我給妳十二小時,不管妳有沒有順利救出人、搭上回程,時間一到,妳的眼睛立刻屬於我。」

「好。」

十二小時,夠她救人了。

伸出手,川羯在季薰面前左右晃了幾下手,她眼前突然一黑、什麼都看不見,這樣的情況約莫持續一兩秒,而後她恢復了視力。

雖然只有那麼一瞬間,季薰還是察覺到身體發生變化。

「契約成立,走吧。」

兩人走到店外,川羯在無人的角落停住腳步。

「請上車吧。」

語音剛落,一朵巨型黑色蓮花從川羯的影子處浮起,花朵約莫一輛車子的大小,紅色火焰從花瓣的交疊處冒出,閃動的火光灑出細微的金色粉末,蓮花前方站著兩匹毛色發亮的黑馬。

以垂落的蓮花花瓣為階梯,季薰走入花心,坐定後,核心處的幾片花瓣聚起,回到含苞的姿態。

川羯坐在前頭,鞭子揮落,蓮花馬車開始急速狂奔,而後飛升至夜空。

季薰往外望去,整朵蓮花成了透明狀,沿途經過的景物一覽無疑,城市繽紛的燈光、如同河川般流動的車潮光芒、皎潔的美麗月光……一切的一切,交織出一幅絕美景色。

初次看到這樣的景象,季薰心底湧起無限的感動──儘管這是她最後能見到的美景。

若要問她會不會後悔做這項交易,她會回答「有一點」,只不過,季薰也明白,若她不這麼做,她將會揹負一個更大的憾事,直至終死。

人生會有很多選擇,也會因為作出決定後而背負痛苦,既然這樣,她寧願因為保護而痛苦,也不要因為逃避而自責。

飛行一段時間後,馬車突然衝入一個黑幕中,伸手不見五指。當季薰能再度看見東西時,她發現他們來到一個陌生的地方。

底下是寬廣無邊的河,水面覆著灰白色薄霧,一盞盞黃橙色小燈籠在河上飄著。當他們飛低靠近時,那些燈籠幻化成小船,上面搭載著亡魂。

儘管他們距離船隻很近,然而那些亡魂卻沒有發現馬車,他們只是安靜的坐著,任小船載著他們飄飄蕩蕩。

河流有著許多分岔支流,那些小船如同有意識般,在複雜的支流彎來繞去,朝著某個目的地前進。

昏暗的世界中,一艘艘小船、一個個小燈,隨著河的流向飄向遠處……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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