為了減少打怪所拖延的時間,在找尋康帕納博士的路上,我一見到怪物就閃開,避免被它們纏上。
說也奇怪,那些怪物好像特別喜歡我,儘管我已經盡可能的繞道避開了,還是會有突然從角落衝出的怪物追著我不放,害我只能一一迎戰。
「煩死了!幹嘛老追著我啊!」舉高盾牌擋下鐵鼠的啃咬攻擊後,我揮動長劍將它的腦袋刺穿。
「嘎啦啦!好討厭!幹嘛一直追暴雷?」
暴雷發動雷電將鐵鼠給電暈,趁著鐵鼠腦袋發暈,身子搖搖晃晃之際,我一劍砍下它的腦袋。
在邊戰邊退的情況下,我跟暴雷索性跑入一棟被毀去半邊的屋子裡頭,這屋子像是被人從中剖成兩半,一半只剩鋼鐵骨架,另一半則還維持著水泥牆面。
本想利用這棟房屋甩開那些怪物,沒想到,這棟房屋的毀損情況卻比它外表來的糟糕,每走一步,支撐房子的鋼架就會發出奇怪的聲響,屋裡的地板有一半以上已經被毀壞,透過地板的大洞望去,下方的地底漆黑一片而又深不可測,似乎有數層樓之深。
更慘的是,屋裡頭的怪物竟然比外頭還要來的多,害我陷入了被怪物前後夾擊的窘境。
這裡除了鐵鼠跟蛛械獸之外,我還被幾隻外型像棉羊的怪物包圍,怪物的名稱叫做「閃亮亮鐵咩」,它身上的羊毛是金黃色,捲捲的羊角是白色鋼鐵材質,在陽光的照耀下會閃閃發光,順帶一提,鐵咩擅長使用衝撞攻擊,當玩家踏入它的活動範圍時,鐵咩會很興奮的衝過來,將玩家給撞飛。
「嘖!今天還真倒楣!」我不滿的咒了聲。
「嘎……怪物好多,暴雷好累。」暴雷用些許疲憊的語氣嚷著。
「暴雷,這些怪物交給我,你飛到上空找找,看有沒有出路可以離開。」一邊應付不斷往我逼近的怪物,我一邊對它說道。
「嘎啦啦!」暴雷答應了聲,隨即飛到更高處。
盤旋了幾圈後,暴雷朝我喊道:「嘎啦啦,這邊,主人,這邊!」
暴雷的頭上出現一個箭頭標記,指引我方向。
「知道了。」
跟著暴雷往屋內退去,當我跑到另一個房間時,房間裡頭的景象,可真不是「悽慘」兩個字可以形容的。
男生甲被蜘蛛絲綁在房間的右上角,胸口處被開了個大洞,男生乙趴在桌面上,他的下半身離桌面的上半身有十多步遠,門口邊倒著兩個女生,她們的身體被刺成蜂窩狀……
「我、我是來到地獄了嗎?」看著眼前慘烈的畫面,我震驚的呆愣住了。
就算我之前被掛掉很多次,我好像也沒有他們死的這麼慘。
沒注意到我出現,那幾具屍體的亡靈們正緊張的望著房間裡的唯一活口,一個正在跟怪物們纏鬥的獸族男生。
「魯大加油!你一定要撐下去啊!」
「魯大!靠你了!」
「一定要撐下去!要是你也掛了,我們這個任務就要重來了。」
在夥伴的加油聲下,魯大雖然身上傷痕累累,盔甲上更是血跡斑斑,但也仍然努力奮戰。
原來是他啊……聽到那個獸族男生的名字,我認出對方的身分,他就是之前跟我鬧的很不愉快的無賴男。
雖然對方現在的情況很悽慘,不過,我的同情心沒有氾濫到出手拯救一個討厭鬼,說句更直接的,我沒有趁機落井下石,引來一堆怪物圍殺他,這就已經很不錯了。
站在門口往屋內掃視了圈,卻沒見到任何像是出口的地方,唯一勉強可說是出入口的地方,就是位於高處的一扇小氣窗了。
「暴雷,你說的出口在哪裡?」
「嘎啦啦,出口,門後面!」暴雷頭上的箭頭指向位於房間角落的一扇門。
糟糕的是,門的前方擋著一個名叫魯大的障礙物,以及一群纏人的怪物。
看來我要是想通過那扇門,就要先將門口的障礙物除去。這情況讓我無奈的長嘆一聲。
既然要打怪,幫手當然要越多越好,而眼前的最好人選,當然就是魯大跟他的亡靈同伴。
基於增加戰力、減少阻礙這一點,我要暴雷施放治療術為魯大治療,自己則是跑到其他亡靈身邊,用還魂符為他們復活。
復活後的他們立刻加入了戰局,房間裡的怪物也在十多分鐘後被我們殲滅。
「真是好險,要不是妳出手幫我們,我們這個任務恐怕就要重來了。」跟魯大同隊的一名女生開心的笑著。
「妳怎麼會一個人來這邊?是來解任務嗎?」另一名女生接著問。
「不是,我只是剛好路過。」我緩步走向角落的門口。
「嘎啦啦,路過的。」暴雷在空中飛轉一圈之後,停在我的肩頭休息。
魯大的兩名同夥,也就是當初跟他一起欺負人的兩名男生,在我經過他們身邊時叫住了我。
「那個……謝謝。」他們用著尷尬的語氣向我點頭笑笑。
「哼。」坐在地上休息的魯大,用一種輕蔑的神情哼了聲。「別以為妳幫了我,我就會感激妳。」
「放心吧,我不會有這種荒唐的想法。」站在房間角落的門前,我回頭朝他微微一笑。
「說真的,要不是因為你跟那群怪物擋到我要走的門,我才懶得理你。」
說完話,我也沒去理會魯大的反應,逕自開門離開房間,繼續尋找我的出口。
 
出了房間後,我見到一個鐵製旋轉樓梯。
「嘎啦啦,主人,上樓梯。」暴雷先我一步往上飛去,我則是緩步尾隨在它後頭。
不知道繞了幾圈樓梯,我終於來到樓梯盡頭,眼前又出現了一道鐵門,鐵門的形狀有些扭曲,當我想要推開鐵門時,門卻卡的緊緊的,完全動彈不得。
「暴雷,一定要從這邊走嗎?」我希望能有換條路的可能。
「嘎啦啦,對!通過這扇門,就可以出去了!」暴雷很篤定的回答道。
好吧,既然一定要通過這扇門……
我往後退了幾步,舉腳朝鐵門用力踹去。
「碰!碰!碰!」一連踹了幾下,那扇門卻只是開了一個小小的口,而我的腳已經踹的發麻、發疼了。
「痛死了。」我蹲在地面,揉捏著我可憐的腳。
「嘎啦啦,主人要加油,要努力把門踢倒!」暴雷不斷為我加油打氣著。
「我也很想把門踢開啊。」我沮喪的回道:「可是這扇門那麼厚,說不定我還沒踢開,我的腿就踢斷了。」
「嘎啦啦,加油!主人加油!」暴雷變出一面寫著「加油」兩字的大旗,開始為我搖旗吶喊。
「這種事情不是光喊加油就有用的。」我朝它苦笑了下,心中更是開始思考其他門的辦法。
不曉得能不能用長劍將這鐵門給劈開?
「讓開,妳擋到我的路了。」
熟悉的男生聲音從我身後傳出,回頭一看,魯大板著一張臉站在我身後。
「此路不通,請你走別條吧。」我沒好氣的回應道。
「哼。」他不以為然的哼了聲,跨步走上前,握緊拳頭,用力的朝鐵門擊去。
「碰!轟隆隆……」巨大的撞擊聲轟進我的耳中,猶如爆炸般的聲響讓我難受的摀住雙耳。
往鐵門望去,魯大的拳頭將門擊出了一個大凹洞。
這傢伙的手是什麼東西做的啊?他不痛嗎?
緊接著,魯大舉起腳朝那鐵門又踢了一記,整扇鐵門應聲被踹飛。
他站在門口往外張望了下,最後才用一種走錯地方的語氣道:「我還以為這邊有寶物,沒想到什麼都沒有。」
說完話,他轉身往樓下走去。
「謝啦!」在他走下兩、三階時,我開口對他說道。
「別誤會,我只是想看看門後頭有什麼東西,可不是在幫妳。」雖然回話的語氣很冷漠,但,我知道他說這些話並沒有惡意。
看來,他也不是真的很令人討厭嘛!目送他離開後,我跟著站起身,穿過失去鐵門的大洞,來到外頭。
「這、這、這算是出口嗎?」
看著暴雷所指的出口,我真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。
旋轉樓梯所連接的地方是這棟房屋的頂樓,我站在三樓高的陽台上,上空飛著一堆剪刀怪,下方堆著小山一樣的鋼鐵廢棄物,幾根手臂一樣粗的鋼條直直的立在地面上。
「暴雷,這裡是出口?」我無法置信的再次詢問。
「嘎啦啦,主人,可以跳下去喔!」暴雷一派天真的回答我。
跳下去?先別說從三樓跳下會有多少生還機會,下面是一堆鋼筋、鋼條耶!我應該會被那些鋼筋刺成肉串吧?
不曉得有沒有其他路線可以出去?正當我想要找尋其他出路時,遙日傳密語給我了。
『貓,我找到博士了,妳快過來。』
唉,我也很想快點離開這裡啊。『我被困在三樓的屋頂上,沒辦法離開。』
『為什麼?』聽完我的答案,遙日還是無法理解我的原因。
『因為樓下全都是怪物,我一個人恐怕沒辦法應付這麼多,你總不能叫我從三樓跳下去吧?』我深感無力的嚷著。
『除了這兩個方法之外,妳可以用移動符咒過來我這邊啊。』遙日說出了最佳解決方案。
『……』無言。
我、我真是個豬頭,竟然忘了還有這麼好用的工具!那我之前那麼辛苦的打怪、找出路,究竟是為了什麼啊?我在耍笨嗎?
『貓?妳怎麼了?』沒聽到我的回應,遙日再次詢問道:『還是……妳身上的移動符咒沒了?』
『呃……有,我還剩下幾張。』內心深深懊惱著自己的愚蠢的行為,我尷尬回話:『我現在就過去。』
丟下移動符咒後,眼前的景物跟著一閃,下一秒,我站在一個很寬敞的建築物裡面。
 
「貓,小心點!」
還沒有時間釐清眼前的環境,耳邊就傳來了遙日的叫聲。
聽到這樣的警告聲,我反射性的往後退,但,就在我的腳往後踩下時,腳下的地板突然破裂、剝落,連聲慘叫都還沒來得及發出,我整個人往後跌倒。
我本來以為我會就此狼狽的摔在地上,不過,就在一陣天旋地轉之後,我整個人頭下腳上的懸掛著。
「這、這是……」驚魂未定的我,發現我的腳卡在地板的鋼架裡,而我的下方……不過,依照目前「頭下腳上」的狀況看來,或者我該說那是上方?
總而言之,我原本該摔下去的地方,是一個很深又很大的蓄水池,池裡除了像石油一般的黑色黏液外,還有數不清的鐵鼠、蛛械獸在裡面載浮載沉,另外,我還見到無數隻身軀像蛇一樣肥大,身上佈滿噁心黏液的肥蚯蚓。
天、天啊,還好我沒掉下去。看到那堆噁心的生物,我暗暗捏了把冷汗。
「遙日!快把我拉上去!」
不想在這樣的情況多待一秒,我朝上方放聲大叫。
「嘎啦啦,遙日,救命!」暴雷著急的飛到上空喊著。
過了幾秒,上方的地面處出現一個人影,因為逆光的關係,他的樣子我看的不是很真切,只是看到那人戴著頂高帽子、披著件披風。
「真是的,我跟遙日因為擔心妳移動過來時,會不小心被怪物攻擊,所以我們特地將怪物全部清到蓄水池裡,結果妳卻自己傻傻的跳進去?」
一邊說著像是埋怨我的話,那人一邊將我給拉了上去。
遲疑的打量對方幾眼,藉由熟悉的外觀及聲音,我認出了他的身分。「你是焰星?」
「真難得,妳竟然認的出我?」發覺我正確說出他的名字,焰星的唇邊勾起一抹笑。
「廢話,你又沒有改變很多。」
焰星的五官並沒有做特別的更動,臉上依舊是戴著副眼鏡,頭髮也跟現實中一樣,是閃亮亮的金黃色調,服裝造型中規中矩,一身剪裁合身的套裝再加上披風,這樣的人物就算是出現在現實生活中,也不會令人感到過分突兀。
若真要提出他身上有改變的地方,那大概就是他的頭髮變長了,直順的金色長髮束成了馬尾,隨意的垂在身後,在輕風吹來時,髮絲化成了耀眼的金線擺動。
「你怎麼會在這裡?」我一直以為他在其他大陸,從沒想過他會出現在這裡。
「痞子跟我說這邊的機器人很有挑戰性,所以我就過來看看它的強度,沒想到會在路上遇到遙日,」焰星說出他跟遙日相遇的經過。「聽他說,你們正在解A級任務,這可是很高難度的喔!」
「不難就不好玩了。」我朝他回了個笑。
「浪人說他可以幫我們一起找博士,所以我就跟他一起行動。」遙日說出焰星跟他一起行動的原因。
「遙日,我現在的名字是焰星。」聽到遙日叫出他現實中的名字,焰星笑著更正道。
「抱歉,我一時改不過來。」
「那個……下面的幾位。」正當我們還在寒暄聊天時,康帕納博士的聲音從上空傳來。「很抱歉打擾你們的敘舊,不過,如果可以,請你們先將我救下去好嗎?」
抬頭一看,康帕納博士整個人掛在天花板的鋼架上,建築物的天花板已經被毀去大半,外頭的天空盤旋著幾隻剪刀怪,它們用虎視眈眈的神情盯著我們。
「天上的怪物就交給我,你們兩個去救人。」焰星自告奮勇的說道。
「嘎啦啦,救人,拯救康帕納博士。」暴雷飛到高空,在博士身邊飛繞著。
本以為焰星應該會採用弓箭或魔法之類的遠距離攻擊,沒想到他卻是先往旁走了幾步,跟我們拉開距離之後,身上的披風突然伸展開來,形成一件可當成滑翔翼使用的披風。
「這披風真帥!哪裡買的?」見到有這樣的好東西,我興奮的追問。
「買不到。」焰星神秘兮兮的朝我笑笑。「這是我之前解B級任務得到的寶物,如果想要從玩家商人那邊購買,現在的價錢大約要七百多萬吧!」
「好貴。」一件披風竟然要七百多萬,去搶劫還比較快吧!
「這披風只有解任務才能得到,而且又是B級任務,當然價格會不斷往上攀升了。」遙日用理所當然的語氣回答道。
「快點準備救人吧!你們的博士快要撐不住了。」
說完話,焰星從附近的窗口跳了出去,幾秒鐘過後,他出現在屋頂上空,跟剪刀怪們展開空戰。
現在的博士勉強趴在一個由鋼架組成的三角區塊上,因為無法負擔他的重量,鋼架跟主結構接合的地方已經出現鬆脫,從博士的所在位置向下打量,要是他真的掉下來,他會直接摔入那個噁心的蓄水池中,然後被水池裡的怪物給……
「既然焰星會飛,我們可以叫他飛到鋼架那邊,幫我們將博士接下來吧?」瞧著待在空中的他,我提議似的對遙日說道。
「這裡的空間不夠,那披風沒辦法在狹小的地方使用。」遙日說出了反駁理由。
嘖!這還真是失策啊!
「那我們要怎麼爬上去呢?」我頭痛的打量四周。
雖然附近有鋼架可以供我們攀爬,但是鋼架的硬度並不高,我才踩上一腳,那鋼條就跟著彎曲變形了,不過也就在我踩上鋼架的時候,我這才發現因為穿著寶物靴子的關係,我可以直接行走在鋼架上。
雖然已經找到方法了,可是我也不能直接在遙日面前使用這雙靴子啊,要不然……
就在我猶豫不決時,遙日卻說出一句令我訝異的話。
「妳可以沿著牆壁走上去。」同時,他意有所指的望向我的腳下。
「耶?你知道靴子的事情?」我訝異的反問:「是不是之前痞子抓住我的腳,問我鞋子在哪邊買的時候,你發現到的?」
還記得那時候遙日的視線有停留在靴子上頭,不過當時他並沒有開口說什麼,我還以為他沒注意到呢!
「嗯,那時候我也不是很確定,」遙日坦白的回答道:「後來我查詢了妳之前的遊戲記錄檔,這才確定那是疾風暴走靴。」
「那……你會將我的靴子收回去嗎?」我試探性的問道。
他在工作上不是一絲不苟、非常重視規則跟原則的嗎?
「……」沉默了幾秒,遙日轉開了視線。「反正進階區已經在最後測試階段,過陣子就會開放,這項寶物很少人會去注意到,妳留著沒關係。」
「謝啦!」既然遙日都已經同意了,那我當然就是放手去做囉!
快步沿著牆面跑上天花板,因為康帕納博士所待的鋼架無法承受我跟他的重量,所以我是用倒掛在天花板的姿勢抱住博士。
「韃、韃羅貓小姐,妳、妳、妳抱我抱太緊了。」一句話說完,康帕納博士的臉也已經紅的像蕃茄一樣,額上更是佈滿了汗水。
「嘎?博士臉紅紅,害羞咩?」暴雷開始取笑著他。
「呃,我、我……」康帕納博士尷尬的朝暴雷笑笑,抓著我的手逐漸鬆開。
發現這一點,我隨即開口警告他。「博士,你最好抱緊我,你應該不想掉到那個蓄水池,成為怪物們的食物吧?」
「嘎啦啦,會變成食物喔!」暴雷也跟著壞心的恐嚇他。「怪物會一口把你吃掉!」
「呃……」小心翼翼的往下望了眼,康帕納博士原本逐漸鬆開的手又恢復了力道。「是,我會好好抓住韃羅貓小姐。」
抱著康帕納博士,我謹慎的沿著牆面往下走,遙日也跟著走到牆邊準備接應我們。
「下面的小心!有一隻剪刀怪掉下去了!」
焰星的叫喊聲自上空傳來,隨著他的話音結束,一隻剪刀怪從屋頂的缺口摔了下來,不偏不倚的砸在房屋正中心,脆弱的地板因為無法承受突如其來的撞擊,應聲破碎,地板自中心處開始下陷、崩塌。
在地板缺口不斷擴大之下,站在破洞附近的遙日連帶遭受波及,腳下一空,他整個人摔了下去。
「嘎啦啦!摔下去了!」暴雷心驚的喊著。
「暴雷,你照顧博士!」
跟暴雷吩咐一聲,我將康帕納博士放在安全的角落,自己則是跑上前觀看情況。
「遙日!遙日你沒事吧?」跪在洞口邊緣,我著急的往下喊著。
「還好,這裡並不深。」遙日自他跌落的位置站起身,抬頭回應我。
見到他沒事我這也才鬆了口氣,原先看他摔下時,我還很擔心他會掉到跟旁邊那個蓄水池一樣恐怖的水裡呢!
「遙日,你上的來嗎?要不要我下去接你?」我朝他喊道。
「沒關係,我應該可以找到東西爬上去。」站在下方的遙日朝我搖搖手。
就在我探頭關注遙日的行動時,身後的衣角被人用些許力道往後扯了幾下。
「韃羅貓小姐,這、這個地板好像隨時會崩塌,妳還是別太靠近那個洞。」康帕納博士謹慎的探頭往下望了眼,用著不安的聲音說道。
在康帕納博士開口提醒我時,四周也不斷傳出劈劈啪啪木頭斷裂的聲響。
好像真的要倒塌了,還是往後撤吧……正當我想要起身後退時,腳下的地板卻以一種極快的速度崩塌了。
「碰、碰、碰碰碰碰碰……」
在激起一陣漫天塵霧以及轟天巨響之後,我跟康帕納博士雙雙摔到洞裡。
「痛死了」在眼冒金星的情況下,我癱在毀壞的地板碎木堆上。
「嘎啦啦,主人!主人沒事吧?」暴雷擔心的不斷叫喊。
「沒,我沒事。」揉著發疼的屁股站起身,並伸手拉起一旁的博士。
「唔!」康帕納博士在起身時,突然悶吭了聲,並且彎身按住了自己的腳。
「你受傷了?」往下望去,發現康帕納博士的右腳褲管被鮮血染紅。
「到旁邊坐著吧,我幫你治療。」
將他扶到一旁的空地坐下,我在他的腳邊施放治療術,不一會,他腳上的傷口就已經痊癒了。
「真是神奇的魔法!我的腳已經不痛了。」康帕納博士拉起褲管檢視,發現傷口處連疤痕都沒有留下。
「這魔法不曉得可不可以用來治療詛咒?」康帕納博士喃喃自語的道。
雖然博士說話的聲音不大,但我還是清楚聽見了。
「什麼詛咒?」我困惑的追問。
「啊?」發覺我聽到他所說的話,康帕納博士先是一愣,而後才連忙對我揮手否認。
「沒、沒什麼啦!我最近看到一本關於詛咒的書,對裡面的內容有點好奇,不過,研究科學的人竟然對詛咒跟魔法有興趣,妳一定覺得我很奇怪吧?哈哈哈……」
話說到最後,康帕納博士用著尷尬的笑聲帶過。
雖然覺得康帕納博士的態度有點奇怪,不過基於尊重對方的隱私,既然他不想說,我當然也不會硬逼著他告訴我。
「你們怎麼全掉下去了?」將剪刀怪解決後,焰星降落在殘缺的地板邊緣,低頭朝我們喊道。
「剛剛地板突然崩塌,我們來不及跑。」我仰頭回答著。
「你們先等一下,我丟一座樓梯給你們。」
丟樓梯給我們?這說法是不是有點怪啊?
只見焰星從懷中拿出一張比紙牌還要大上一些的紙卡,用食指與中指夾住後,焰星將紙卡朝我們附近的地面射下。
紙卡在擊中地面後,瞬間變大、變多,在累積近乎半個人高的數量之後,紙卡開始往上攀昇,每張紙卡全規矩的串聯在一起,形成一座由紙卡搭造而成的樓梯,紙卡樓梯的最頂端便是焰星所站的位置。
「真帥。」觀看紙卡樓梯的演變過程,就像是欣賞了一場魔術表演,神奇而又覺得有些不真實。
「這房子好像快要塌了,你們動作要快一點。」焰星對我們提醒道。
似乎是因為地板崩壞的關係,整棟屋子開始搖搖晃晃起來,不少木板、鐵片開始往下掉落。
「博士,你走第一個。」我將他推上前,自己則是尾隨在他後頭。
「遙日呢?」在我們即將抵達上面時,焰星開口問著我。
「啊!他還在下面!」
驚覺這一點,我回頭往下搜尋了會,發現遙日躺在牆角邊,身上壓著一大塊木板與斷木,人已經陷入昏迷。
「焰星,你先帶博士到外面去!」我對焰星喊了聲,隨後快步的跑下樓梯。
本來想要將壓在他身上的木頭搬開,但,在我搬開上面的木片後,我這才發現還有一根粗鋼柱壓著他,光憑我的力量根本無法搬開。
「嘎啦啦,遙日血量驟減,生命跡象減弱!」
「暴雷,立刻為他治療!」我跟暴雷同時施放出治療術,在傷口逐漸痊癒的同時,遙日也恢復了意識。
「唔……」他晃了晃腦袋,似乎有些發暈的現象,張眼望著壓在他身上的物品,他朝我苦笑了下。
「好重。」說話的語調沒什麼力氣,有點輕飄飄的。
「你等一下,我想辦法把它搬開。」
用盡全身的力氣,我努力想要移動這個障礙物,但是卻完全無法使它移動。
「你等一下,我去叫焰星來幫忙。」才想要前去尋找救兵,遙日卻叫住了我。
「貓,妳殺了我吧。」
「啊?」聽到這樣的要求,我難掩驚訝的看著他。
遙日一副無所謂的朝我笑笑,說出他覺得最直接的解決方法。
「這裡就要塌了,與其浪費力氣搬那個鐵架,不如一劍殺了我,等我復活之後,不就脫困了嗎?」
「對喔,我怎麼忘了還有這個辦法。」理解他的原因後,我拿出了長劍。
當我將劍舉高,瞄準遙日的心口準備刺下時,遙日的表情卻讓我停住了動作,遲遲無法下手。
一般而言,即使是在遊戲中,即使那生死是像兒戲般的微不足道,當人在面對即將奪取自己性命的人與武器時,眼神中總是會透著恐懼或其他情緒,可是他卻是笑著的。
用一種很平淡、很坦然的笑容對我笑著,像是十分樂意將生命交給我一樣。
「貓,妳怎麼了?」發現我的劍遲遲沒有落下,遙日不解的問。
「你、你幹嘛用很哀怨的表情看著我?」為了掩飾心虛,我沒好氣的對他罵著。
「我沒有啊。」遙日一臉無辜的回道。
「可是你的眼神看起來就充滿怨恨啊!眼睛閉著啦!」
「喔。」無辜被我責罵的他,只好順從我的指示,乖乖閉上眼。
做了個深呼吸調整情緒,我再次舉起長劍,瞄準遙日心口的位置一劍刺下,隨著劍鋒抽出,一灘溫熱的鮮血濺灑上了我的手、臉以及部分衣服。
連聲喊痛的叫聲都沒有發出,遙日便在我的劍下失去性命。
「嘎!主人、主人殺死遙日了!」暴雷用極為悲傷的語氣嚷著,淚水更是不斷流下。
「……」看著眼前的屍體,感受著手上鮮血的餘溫,我竟然萌生出一種殺人的罪惡感。
「好了,幫我復活吧。」變成亡靈的遙日,完全不知道我內心的掙扎,依舊朝我笑著。
「喔。」帶著茫然的情緒,我用他身邊飄著的鬼火點燃了還魂符。
看著剛剛被我殺死的同伴在我眼前復活,複雜的情緒讓我無法釐清。隱約中,有一種酸酸、痛痛的情緒自心頭蔓延開來……
「貓?妳、妳怎麼哭了?」遙日極為驚慌的望著我。
哭?伸手摸摸臉,發現我臉上竟然淌著兩行淚。
為什麼會這樣呢?為什麼我要為了這種小事……不明白哽在胸口的情緒,我整個腦袋一片空白。
「嘎啦啦,主人哭哭了。」暴雷飛到了我面前,身邊變出一條手巾,輕手將我臉上的淚水擦去,但,暴雷的動作卻只是引發我更多的眼淚。
「貓,妳怎麼了?」遙日緊張的問道,並且開始推敲惹我落淚的理由:「是不是因為我剛剛要妳殺了我,妳被系統扣聲望值,害妳變成惡人榜上的名單,所以妳覺得很難過?」
這個笨蛋……在他開口之前,我根本沒有想到這種事情,再說,我跟本不在乎什麼聲望值。
原本漲滿的悲傷情緒在這句話出現後突然削減,在極端的心情起伏下,我只剩下無奈與惱怒的情緒。
我怎麼會為了他哭啊?剛剛的情緒反應一定是系統出錯!
惡狠狠的賞了遙日一記白眼,並且負氣的對他喊道:「我討厭你!」
「呃?」不明所以的遙日呆愣住了。
沒有理會他,我沿著焰星的紙卡樓梯往上跑,直奔屋外。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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